聽著外麵的吵鬨,坐於軍帳中的林青眉宇間出現一絲愁容,
武恒今早布置好清理那些暗探的任務後便帶著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如今還沒有傳來消息,西軍也不知到了哪裡。
而拓跋部那裡也沒有消息傳來,
倒是城內的局勢在鐘信的推動下變得愈演愈烈,如今居然連崔枕也有些坐不住了。
這讓林青對於如今局勢有一絲如夢似幻。
想要達成既定的方略,二者皆不能出岔子,
如今他又自己橫插一腳,平白多了許多事端....
讓這局勢變得更加波詭雲譎。
“我是不是太過樂觀了?”
林青在心中不禁暗暗詢問自己,
崔枕的到來,已經昭示著局勢已經惡化到一定程度。
這距離返回北鄉城,不過兩日。
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就在這時,崔枕不顧鐘信的阻攔,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如今已是散值,他沒有身穿官袍,而是一身常服,袖口處還帶著點點墨汁,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那如臨深淵一般的平靜眸子與林青對視,二人皆沒有說話。
鐘信站在一旁茫然無措,最後歎了口氣,默默退出了軍帳。
不知過了多久,崔枕發出了一聲輕歎,自顧自地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語重心長地開口:
“侯爺,您這是意欲何為啊。”
不知為何,崔枕在見到這年輕人後,心中的慌亂悄無聲息地平息了少許,
原本波濤洶湧的湖水也慢慢變得古靜無波,讓他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是他關心則亂了,直到進入這軍營,感受到這軍帳內平靜的氛圍,崔枕才有幾分醒悟。
此人為名將,在不久前將烏孫部精銳擊潰,乃是運籌帷幄之人。
如今城內的問題崔枕看得見,靖安侯也一定看得見。
總而言之,他都能看見的問題,那還是問題嗎?
所以他才覺得,靖安侯是有意如此,以至於他心中生出了幾分感慨。
他恍惚了片刻,沉聲說道:
“侯爺,您最近的種種作為知道在風浪城中是如何傳的嗎?”
林青頓時麵露疑惑,不過依舊沒有說話。
崔枕輕笑一聲:“所有人都在說您對於士氣的運用舉世無雙,往往能做到以弱勝強,可我不禁在想,
一個這樣的人,怎麼會麵對如今的局麵無動於衷。”
在崔枕看來,靖安侯是有破局的機會,隻要在今早出兵草原即可,
不用有太多斬獲,隻要讓百姓們看到靖安軍們出了乾境就好,
這樣一來,就算言語如刀,也不會如現在一般快刀斬亂麻,將原本那些堅定的百姓都變得遲疑。
“您想做什麼?若是您有所謀劃,還請提前告知,下官早做準備。”崔枕緩緩站起身,朝著林青深深一拜。
林青目光深邃地看著崔枕,他與此人相識不過一年,
初見時此人餓暈在城門口,還要與他借一些錢財買糧。
在他離開這段時間裡,北鄉城被此人打理得井井有條,
林青是知道的,有許多以往心懷不軌之輩被停職查辦,抄沒家財,
以至於崔枕如今的名聲在曲州很不好,但因為背靠靖安軍才沒有被攻訐,
就連幾封來自朝廷的斥責文書都被以靖安侯的名義頂了回去。
如今他說得極為誠懇,林青有一刹那想要將一些事情告訴崔枕,讓其配合。
但思來想去,林青還是緩緩搖頭:
“崔大人多慮了,本侯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曲州安寧。”
崔枕眉頭微皺,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青,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