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三人還驚魂未定之際,林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向嚴友賢:
“若是事情順利,拓跋部不會自尋死路投奔其餘大部,隻能依靠我曲州,
屆時兩位大人可以派出使者,與烏孫部建立聯係,表達互市之意。
而烏孫部剛剛被吾部重創,此次南下定然顆粒無收,無功而返。
若是此時我等遞上橄欖枝,烏孫升吉定然答應,如此榷場重開便成定局。”
這一番話,再一次讓三人確定,此等謀劃定然早就定下。
否則不可能如現在這般恰到好處!
嚴友賢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呼出,麵露苦笑:
“早就聽聞靖安侯步步為營,如今親眼見到還是心有餘悸,
如此遠交近攻之舉,本官仿佛見到兵家至聖在世。”
“本官亦是如此,先前是我等孟浪了。”榮九雙手合攏,深深一拜。
他是曲州人,隻要這曲州能夠維持如今他便心滿意足,
更何況重開榷場後,曲州說不得會重新謀得塞上江南之美名。
倒是平西侯眉頭微皺,淡淡開口:
“草原有兩大部作為支撐,其餘大部的壓力也能頂得住,那這乾境之內呢?
重開榷場會讓不知多少人恨不得飲你血,食你肉,壓力太大了。”
對於那些文人,平西侯見得太多了,首先想到的便是乾境內的安危。
林青沒有說話,而是笑吟吟地看著他,久久不語。
平西侯心中一驚,隨即眉頭緊皺,而後又慢慢舒展,再者眼眶瞪大,露出精光,最後是狂喜!
“你是說...本侯?”
“自然,棋盤若是混亂不堪無法延續,那重開一盤即可,
如今西南到西北之域外通道已然打通,
屆時我等二府繞過大乾,互為犄角,行金蟬脫殼之計,那些人能耐我等如何?”
平西侯臉色愈發古怪,最後變得一臉凝重,陷入沉思。
林青看向榮九與嚴友賢:“二位大人所受之壓力,朝中自有宮尚書為吾等分擔,
雖說京察在即,但憑借陛下與宮尚書,二位依舊能穩坐釣魚台。
說不得還能因為重開榷場之潑天大功獲得升遷,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當然,若是爾等不願,大可調離曲州,眼不見心不煩。”
但二人絲毫沒有彷徨之意,反而眼眸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燒!
尤其是榮九,再一次激動地顫抖,
“沒想到本官庸庸碌碌一輩子,到老居然還有此等潑天大功...老夫榮九,代曲州百姓謝過靖安侯。”
他語氣誠懇,眼含熱淚,隻要計劃順利展開,曲州百姓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嚴友賢也深深一拜,麵帶佩服,語氣鏗鏘有力:
“本官為讀書人,不怕靖安侯笑話,本官一直看不得那些軍伍之人。
但今日,靖安侯之深謀遠慮讓本官佩服,本官願為這曲州大興出一份力。”
林青看向平西侯重應安是,等待他的答複。
陛下曾經傳授他帝王之術,權謀之法,
其中所謀所圖不為一家之利,也不是一力為之,強行推動。
而是參與的所有人都有利可圖,各取所需,此等方為權謀。
事實上,當西軍到達此刻開始,平西侯便已沒了選擇。
二十萬大軍能瞞天過海的調動,足以讓大乾之內不少人坐不安穩,事後的攻訐也會如潮水般湧來。
隻有平西侯府與靖安侯府互為犄角,才能讓一些人望而生畏。
畢竟,手握刀兵的勳貴與手中空無一物的勳貴,不可同日而語。
過了足足半刻鐘,平西侯才緩緩抬起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事已至此,本侯已經沒有餘地,就依靖安侯所說,走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