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身穿緋袍,滿身疲憊氣息的老者。
他位於九卿之列,乃京中算學第一,兵部尚書莊兆。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臉色微變,心中凜然。
調子太高了。
以他們多年朝堂經驗來看,以往縱使有廝殺,也輕易不會涉及六部九卿,
往往是他們手下的門生故吏先行廝殺,比如六科給事中又或者都察院的某位禦史,
廝殺一番後,再由袞袞諸公來結束。
而今日,最先出聲的二人已經位於朝堂頂端,這讓他們不禁心生畏懼。
剛剛開始便要由如此大員親自下場搏殺,那到最後該以何種理由收場。
不少人將視線放在最前方並肩而立的二人,
內閣首輔王無修,吏部尚書宮慎之。
一位執掌內閣二十年,一位乃四朝老臣,皆是根深蒂固。
尤其是宮慎之,他為兵部尚書,按照座次來排位通常會位於內閣諸位次輔之後,
因為閣臣不僅是大學士,往往還兼任一些要職,如各部尚書。
但本朝閣臣們都被這二人之光芒所掩蓋,在朝堂上屈居人後,甚至在政事上也未曾有建樹。
更有甚者,其中兩位閣臣見到二人還要執弟子禮..
這些無不讓朝堂官員對這二人更加畏懼。
如今更是如此,一部尚書,武官之首都要為二人衝鋒陷陣,淪為棋子,
那他們這些官員又算得了什麼?
一些人不禁想到,在殿外還默默站立著至少五百位官員,
在他們眼裡,能入奉天殿的大人們已是位高權重,神仙人物。
但又何嘗能知道他們心中苦楚,
不如九卿,終為棋子,隻是大小不同罷了。
正在他們心緒複雜之際,光漢皇帝高坐於上,淡淡開口:
“莊愛卿有何見解?”
隻見莊兆上前一步,臉色凝重無比,拿著折子的手都被攥得發白,
“啟稟陛下,前日曲州傳來消息,
十萬邊軍為馳援西軍,出峰首麗克二城,
但中途卻遭遇敵軍,被擊潰於北鄉城外五十裡,逃回曲州的十不足一,其餘儘遭厄難。”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但也有一些官員麵色平淡如水,這個消息他們早就確認了。
雖然京中流言四起,都傳聞靖安侯行謀逆之舉,斬殺邊軍。
但沒有詳細奏疏以及軍報傳來之前,都做不得數。
一些消息不靈通的京官甚至以為這是攻訐靖安侯的手段,
但今日...兵部尚書親口說出此事,便由不得他們不猜測。
就連光漢皇帝臉色也難看至極,看向莊兆,身體前傾,一字一頓地問道:
“確有此事?是何人所為?”
大殿內的氣氛陡然一變,變得壓迫至極,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莊兆深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迎上了一道道迫切的目光,沉穩開口:
“兵部認為,此事乃...平西侯種應安所為。”
平淡的聲音傳播向整個大殿,太監們將莊兆的話也轉告給殿外的文武百官,
但不論殿內殿外,所有人臉上充滿錯愕,不解與震驚。
不是...靖安軍做的?
隻有深知內幕,老奸巨猾的幾位大人瞳孔驟然收縮,心中發出一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