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也循聲望去,亦是臉色古怪,
若他沒記錯的話,重弩是要在敵軍攻勢最為猛烈之時,
阻滯敵軍後續上牆之用,若是再配合騎兵出擊,便能阻隔敵軍,
讓城牆上的守軍有足夠的時間殺光雲梯以及登上城牆的敵軍。
如此循環往複,這才是守城,如今蠻人似乎並不懂得守城。
重弩之珍貴,即便是在赤林城也沒有多少,
如此堂而皇之地擺出來,倒是給他們破壞的機會。
果不其然,種應安看向一側的傳令兵,輕笑一聲,冷聲下令:
“傳令下去,床子弩抬頭,給本侯瞄準那些重弩,儘數毀壞!”
“是!”
傳令兵頓時疾馳而去,一側的令旗也開始擺動,軍中傳遞命令,一方麵靠的是人馬傳遞,
另一方麵靠的是令旗,雙管齊下,互相確認,這才是一道完整的軍令。
為的便是防止軍中有暗探潛伏,假傳軍令。
看到軍令下達,種應安臉上露出可惜:
“這都是我們的寶貝啊,放在蠻人手裡真是浪費。”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隻要能奪回赤林城,錢財如浮萍,到處都是。”
林青淡淡說道,他的意思眾應安懂,
蠻人如今在城內肆虐,搶了不少大戶人家以及官吏的錢財,
而若是西軍與靖安軍入城,這些錢財便會落到他們手中,至於還不還...
二人都認為,這錢財還是花在軍卒上比較妥當,
在那些官吏以及豪族手中,隻會堆在地庫中發黴。
“那倒也是,希望陸務升那裡一切順利,本侯可不希望軍卒折在這裡。”
種應安輕輕一笑,眼神隨即變得陰森,
一道道軍令下達,先頭的步卒已然抵達城牆不遠處,
他們是先登軍,穿最好的甲,拿最好的刀,吃最好的食物,為的便是此時。
以往在西南之地,每當麵臨城寨以及山寨,
都是他們向前攻堅,而西軍的先登軍還沒有失敗過,因為他們都是大小培養的武者。
人數不多,兩千餘人,
但這兩千人站在攻城器械一側,威風凜凜,氣勢比之萬餘人都絲毫不弱。
林青將這些人的神情與氣息儘收眼底,歎息一聲,
再一次感慨世襲勳貴的底蘊,
隻有他們才有如此錢財,如此時間來慢慢培養軍卒,一代一代連綿不絕。
而不是如靖安軍一般,大多半路出家,
他們的軍事素養,對於戰陣時機的把握,以及對於局勢的判斷要遠遠超過靖安軍卒。
這便是從小耳濡目染,花費天量錢財培養出來的軍卒,如今的靖安軍還沒有這個底蘊。
在大乾,高皇帝文皇帝時期的軍卒敢戰能戰,就是如此培養,
那時朝廷出戰,用的都是衛所兵,
而軍戶是世襲,孩子們早在很小便開始軍事訓練,
待到成年後承襲父職,為朝廷征戰,
所以那時固然猛將如雲,但軍卒的強大也不可忽視,
更何況..從先朝到大乾立國,足足打了至少四十年,
那些人除了會打仗,其他的一竅不通。
正當林青想著,種應安手中長刀一揮,發出一聲大喊:
“攻城!!”
話音落下,‘攻城’這二字似乎點燃了所有軍卒的心緒,
一道道聲音響起,形成一道道音浪,向著遠處擴散。
戰車前方百餘丈處,並排而立五十餘架拋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