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之人是武道高手,能悄無聲息潛入營寨,當時海嶽也在場,還有皇室的一名供奉。”
陸務升將今日發生之事坦然說來,沒有隱瞞。
事實上,在這西軍營寨之內,他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種應安一清二楚。
如今亦是這般,種應安輕輕點頭:
“能輕而易舉進入營寨不被發現,至少也是專修潛行功法的五品,說不得還是四品,的確隻有城內的草原人能拿得出來。”
陸務升沉吟片刻,坦然道: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城內的草原人堅持不住了,居然病急亂投醫,如此輕易地就將底牌暴露。”
林青眉頭漸漸舒緩,緩緩搖頭:
“草原人雖然不似我等想象的那麼強,但該有的底蘊還是有,他們如此行事某倒是覺得,像是故意而為。”
種應安與陸務升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在這天下權勢紛爭之中,若論權謀,草原人給我乾人提鞋都不配,
若我是草原人,與其費儘心思遮遮掩掩,最後被洞察意圖,
不如坦蕩一些,直抒胸臆,儘早開啟和談一事,畢竟談亦需要時間。”
林青掃視一周,神秘一笑:“如今時間可不站在草原人一邊。”
二人眉頭一挑,都是老奸巨猾之輩,自然明白靖安侯的意思,
拖!一拖再拖!
拖到城內士氣崩散,拖到營寨西南角之事大功告成。
深吸一口氣,陸務升點點頭:
“老夫明白了,草原人如此獅子大開口,定然要產生一番拉鋸,時間不會太短。
恰好老夫回信一封,提出了一些讓他們不能接受的條件。”
“哦?什麼條件?”
平西侯很是感興趣,對於這些文官他向來不屑一顧,
但在惡心人這一方麵,他卻不得不佩服。
不知是不是錯覺,平西侯在一貫不苟言笑的陸務升臉上看到了一絲笑容,
老奸巨猾的模樣讓他不禁想遠離此地,他可沒少吃這些文官的苦頭。
“老夫讓他們將城內財寶留下,並且代表王庭送上國書,奉我大乾為上國。”
此話一出,軍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古怪異常。
林青更是將送到嘴邊的茶杯緊緊握住,生怕其掉下,而後連忙用茶杯擋住口鼻。
這陸務升,的確惡毒異常!
種應安一臉震驚,他也沒想到這陸務升居然如此歹毒,
錢財一事暫且不談,這不是什麼大事,畢竟草原人命都要沒了,錢財也無用。
隻是奉大乾為上國一事,太過嚴重,
草原人稱臣隻在大乾立國之初,被初代鎮國公打得四處流亡,這才迫不得已俯首稱臣保留血脈,
待到開國那些功勳武將逝去,草原人立刻揭竿而起,不再認自己是大乾朝臣。
那時大乾新君繼位,還未有時間插手草原之事,
但那草原正統卻被草原諸部群起而攻之,理由便是對乾人俯首稱臣!
自那以後,所有草原人都知道了一個道理,
隻要向乾人俯首稱臣,就會給同為草原人的大部一個攻伐自己的理由,會被群起而攻之,
而如今左賢王圖謀深遠,巴不得其餘五大部儘數消亡,
城內二王也不會如此愚蠢,給左賢王一個名正言順剿滅自己的機會。
否則豈不是剛剛逃離虎穴,又進狼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