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選擇看似是饋贈,但代價是必須二選一,
平西侯府再無退路,這國公不做也得做,想要回到西南?癡心妄想!”
“為...為何?”
種鄂呆愣在原地,一時有些想不明白,為何多了一個選擇卻麵臨絕地。
“因為赤林軍死絕了。”林青聲音冰冷,帶著冬日都不具備的冷冽:
“赤林軍死絕了,九邊城還屹立在這,北方有草原王庭,
放眼整個大乾,誰來守城?
靠靖安軍?我部一共不到三萬,步卒僅有五千,將來也會配備戰馬。
靠鎮國軍與衛所軍?
前些日子一個簡單襲營都能死傷萬餘,他們能守得住?
放眼天下,唯有西軍能擔當此重任,
人數足夠,軍卒夠精銳,打下赤林城後原地駐紮,簡單明了,省時省力。”
種鄂一個踉蹌,又想到了許多事,
為何那日城內蠻人殺百姓是由靖安軍出頭,
當時攻城的可是西軍啊,要出頭也是西軍來出頭,
為何靖安侯來搶這個風頭,父親還沒有阻止,反而還十分感激。
原來..這赤林城的諸多百姓,日後要受平西侯府節製...
此事若是西軍做的,日後定然與百姓心生嫌隙,
這意味著什麼,種鄂即便再蠢也知道,
諸事不順,政令不通,陽奉陰違。
想到這,種鄂淒慘一笑,喃喃說道: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早有預兆,隻有我...隻有我被蒙在鼓裡。”
很快,種鄂轉頭看向那年輕無比的靖安侯,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辣:
“我們可以返回西南,我們手裡有軍卒,無人敢攔!”
林青想了想,輕輕點頭:
“說得對,若是你們執意要回西南,誰都攔不住,
但....本侯敢不聽朝廷政令,你們敢嗎?
平西侯府殊榮富貴三百年,靠的是大乾朝廷,靠的是君心民意,
與朝廷反目成仇,你們敢嗎?
到時你看這大乾,四目皆敵,
北方之人會怨恨你不守赤林城,
京中之人會怨恨你不聽詔令,
南方之人會怨恨你還回來搶地盤,
此等後果,你還敢嗎?”
種鄂目光呆滯,連連後退,
他不敢,他是繼任者,沒有殊死一搏的勇氣。
若平西侯府是新貴,他們或許還敢,
但平西侯府家業太大了,大到他們不舍得放棄,
三百年殊榮,世代鎮守西南,
乾人都知西南有個平西侯,乃是大乾忠心之人,
如今讓他將這一切都舍棄,他做不到。
種鄂淒慘一笑,眼神開始輕輕搖晃,
他有些懂了,為何父親蒼老得如此快,
為何麵對朝廷政令,不作反駁就來到這赤林城,
看似有兩個選擇,實則沒得選。
種鄂忽然感覺自己的天塌了,
以往父親在時,身後有依靠,他行事可以肆無忌憚,甚至不怕犯錯。
但父親病倒後,那股漫天壓力幾乎要將他壓垮,
僅僅是這二十萬西軍的十數個總兵,都讓他頭痛不已,
而現在...短短不到一日,他感覺天再一次塌了,
而且這次似乎沒有轉圜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