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官員頓時激動起來,此等時刻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場景,
如今他們卻親自參與進來,此等殊榮,讓他們滿麵紅光。
但同樣的,京官們視線掃過,
隱晦地看了看那坐在上首的靖安侯林青,生怕他站出來搗亂。
但他們隻看到一雙帶著微笑,卻如何也隱藏不住眼神陰鬱的眸子。
這不由得讓官員們更加確定,
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靖安侯的發泄之舉罷了。
他們心中暗暗竊喜,年輕人終究是沉不住氣。
沒有林青搗亂,國書交換得極為順暢,以至於主持此事的澹台長和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乾枯的臉上露出笑容,五官擠在一起,此事辦成,憑借此等功績,
說不得可以在王無修致仕後,一舉奪得內閣首輔位置。
禮部向來如此,權勢不大,但晉升之階卻一直通暢。
左漸將王呼延大托神色複雜,看著手中交換的國書,默默歎了口氣,自此之後,
再無草原王者,取而代之的是大乾異姓王。
同樣地,他也失去了成為草原汗王的資格。
一側的右穀蠡王烏孫升吉亦是有些彷徨,此戰他們敗了,敗得徹徹底底。
集結三十萬大軍來乾,又有裡應外合之人,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讓人唏噓。
他此刻心裡最恨的不是讓他損傷慘重的靖安侯林青,
反而是那早早離開,做幕後棋手的左賢王。
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為的便是讓他們二人折損在這裡,從而使得草原王庭完成對草原的掌控。
想著想著,烏孫升吉嘴角出現一絲冷笑,
呼延大托入京為異姓王,但呼延部的精銳還是會開拔向草原,
而他烏孫升吉,雖然損失慘重,但...終歸是重回族地,有再次強盛的機會。
至少,呼延部族地空缺之後,烏孫部便可西擴,與草原王庭爭奪那些草原青壯,
乾坤未定,皆是黑馬,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此刻,作為此地最高官的興國公孟述確定完國書,
慢慢站了起來,看向那身材高大的呼延大托:
“漸將王,何日可以啟程進京?陛下早已等候多日了。”
呼延大托眼神黯淡幾分,但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待到軍卒離城之後吧,讓本王再見一見兒郎們。”
沉悶的氣氛開始彌漫,草原一方的軍卒們不禁低下頭,晶瑩在眼中閃爍著,尤其是呼延部的族人,
他們之所以能活著,是王上用自己後半生的自由所換取。
而烏孫部的族人則心情複雜,此等大恩,他們不知該如何報答。
烏孫升吉歎了口氣,看向呼延大托:
“告訴你們的族人,若有需要,隨時來信,本王不會推脫。”
“多謝。”
呼延大托點了點頭,視線一掃,看向坐於上首的林青,輕笑一聲:
“靖安侯,以後我等便是同僚了,改日來京城,本王請你吃酒。”
在場之人視線頓時望了過去,忽然一愣,
那高坐上首的林青似乎又恢複了以往模樣,麵色沉穩,眼神中帶著平靜,整個人的氣息如淵如海。
林青淡淡開口:“樂意至極。”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臉色更是怪異,尤其是對林青了解深厚的陸務升,眉頭緊皺起來,
“他向來不會做此等無意義的事,他想要做什麼?還是他要告訴我們什麼?”
陸務升不禁在心裡想著,一時間陷入疑惑。
靴子落地,倒是呼延大托顯得極為坦然,臉上始終掛著笑臉,
“若有機會,靖安侯可與本王探討戰陣廝殺之法,本王有許多疑惑想要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