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流逝,三人的聲音在軍帳中不停響起,
直至過了半個時辰,才敲定好重開榷場的諸多細節,還有以後麵對各種危機的解決辦法,
從今日起,平西侯府與靖安侯府真正站在了同一片戰場上,共同進退。
種應安蒼老的眸子中帶著一些忐忑,
像他這種勳貴來說,安安生生躲在西南之地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如今在外廝殺奮戰,可能一飛衝天,也可能就此隕落。
那廣源侯就是例子。
他的視線在種鄂身上來回徘徊,見兒子一副英姿勃發毫不畏懼的模樣,
他心裡悄無聲息歎了口氣,
如此大爭之世,天下英才輩出,
自己的兒子能帶著平西候府參與其中,他也覺得與有榮焉。
深吸了一口氣,他看向種鄂沉聲問道:
“新政一事,你覺得如何?
你想要在彭州之地立足,手裡沒有銀錢兵馬是萬萬不行的,
即便如此....新政還是有很多危險。”
他想到了被裡應外合殺死的廣源侯,
這赤林城的高大城牆,不僅限製了敵人,也限製了他們這些領兵大將,
讓他們在城內顯得異常紮眼,若有人想要動手,甚至不用費儘心力去找尋位置。
種鄂臉色凝重,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平緩,不疾不徐:
“父親,既然我等已違背了朝廷政令,
那不如將事情做得更激烈一些,就在這彭州開新政,
就算是朝廷大力反對,也能取一個折中的辦法,對先前的不做提及。
隻不過孩兒目前心中有一些忐忑和疑惑,這彭州地處中原之地,
曆朝曆代都是產糧重地,其中勢力盤根錯節,蔓延到各處....
孩兒想要將這些人都儘數說服,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說話間種鄂的眼神不時瞥向林青,顯然他打算在這赤林城施行靖安侯府在曲州之策,
聽話的人高高掛起,獲利頗多,
不聽話的人就好好在家待著,由官府好生供養。
種應安臉色一沉,他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年輕氣盛,
若是沒有這一番經曆,那就是一個純粹的紈絝子弟。
如今他又想在彭州行酷烈之事,
雖然能讓他暫時掌控局麵,但後患無窮。
種應安自己都知道種鄂沒有靖安侯林青那般掌控曲州的本事,
若是其中有所反複,定然方寸大亂。
“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不可貿然出手,否則我平西侯府,日後在彭州將寸步難行。”
但就在這時,靖安侯林青輕咳一聲,看向二人輕聲說道:
“彭州之事靖安軍無法插手,但在這彭州核心之地的赤林城,靖安軍可以幫平西侯府解決這個麻煩。”
林青臉上帶著一切儘在掌握的從容,不知為何,
種應安父子都覺得心裡安定了一些,似乎眼前的困難變得不那麼難以逾越。
“敢問靖安侯爺,如何做?”
林青輕笑一聲,神情中閃過一絲輕蔑,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九卿身處赤林城外,都能被蠻夷所殺,那這城內的權貴又何嘗不可?
左右不過一封公文罷了,赤林城大事已定,沒有人會為他們出頭。”
“這.....?這是不是太過剛猛?”
種應安與種鄂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