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天際線漸漸由深藍轉為柔和的橙紅,太陽重新升起。
沉寂一夜的百姓緩緩睜開眼睛,開始一日的忙碌。
而忙碌了一夜的富家公子,也搖晃著身體走出大觀街的青樓妓館,坐上了回府馬車。
街道上,微風輕拂,帶來遠處炊煙的香氣與草木清新。
城內四角,寺廟的鐘聲悠揚響起,伴隨著僧侶們的誦經聲,帶給往來百姓一絲寧靜。
京城各處衙門也大門敞開,吏員們比官員們早一些到達衙門,忙活著昨日未完成的事。
浩大的五軍都督府,漆黑的大門一點點敞開,
披堅執銳的軍卒從其內湧了出來,守在大門兩側。
吏員們與都督府的官員們一臉怪異地進入其中,
他們在一早便聽到了靖國公大鬨都督府的消息,還將看守案牘庫多年的武道高手打成了重傷,
以至於如今的吏員與官員們臉色怪異,走起路來沒有了往日的虎虎生風,反而變得小心翼翼,
甚至走在這五軍都督府的衙門中,都輕輕壓低腳步。
隻因他們從值守的吏員處聽聞靖國公林青還未離開,一直停留在案牘庫。
五軍都督府,案牘庫。
大門早已打開,陽光透過大門以及木質窗戶透了進來,
輕輕打在案牘庫的書架桌上,照亮了空氣中的灰塵。
也讓二人忙碌的身影暴露在往來吏員的視線之中。
不論是吏員與官員走過此地,見到裡麵那一老一少的身影時,
都不由得瞪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太年輕了,那李老頭的孫兒他們也見過,也是二十餘歲的年紀,與那身穿常服的靖國公差不多年歲。
若不是早知道,他們說不得會上前大聲嗬斥,
李老頭,你竟敢帶衙外之人擅進案牘庫!!
但如今案牘庫的年輕人,卻是國朝第七位國公,乃實打實的軍功晉升,
這一日中,他們隻聽到靖國公年輕,但卻從未聽到靖國公擔不起這國公之位。
草原六王,在其手中已經折損其三,一死兩俘,
此等功勳若是放在大乾開國之初,也當得國公之銜,更何況如今。
就在這時,身材高大,國字臉的鎮國公納蘭亭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看到周圍有吏員官員聚集,眉頭微皺,喝問:
“你等是閒來無事嗎?聚集在此作甚!!
北疆軍卒傷亡的名冊已經做出來了?還是各地衛所的賞罰已經商討完畢?”
在場之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年長之人麵露猶豫,見周圍吏員都看自己,猶豫著上前,慢慢說道:
“公爺,我等正要操持今日之事,
但...一些事需要進案牘庫查閱,現在...案牘庫...靖國公在此。”
納蘭亭眉頭緊皺,叉著腰長籲一口氣,看向這些官員吏員,忽然被氣笑了:
“爾等怎麼不拿出以往那股神氣勁,
平日裡本公讓你們做些事情就來回推諉,若不再三催促事情定然完不成,
今日怎麼如此萎靡,靖國公在裡麵又何妨,以你們的膽大包天,還能將林青放在眼裡?”
聽著鎮國公夾槍帶棒的話,在場官員與吏員們都臉色鐵青,紛紛低下頭,來回嘀咕。
能在如今五軍都督府上衙的大人與吏員,除了那受苦受累的差事,其餘都是各家勳貴沾親帶故,要麼是忠烈之後,
他們整日見到幾位都督,還真不那麼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