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合坊的掌櫃劉福之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侍者繼續換魚,而後解釋道:
“諸位大人有所不知啊,這魚肉雖好,
但最好吃的也就那麼幾塊,不過三兩肉,其餘的...不值一提啊。”
直到此時,大相國呼蘭九敘嘴唇緊抿,對於乾人的奢華再一次感受到震撼。
八千兩的魚隻吃三兩,他們這些人要想吃飽,豈不是要花費數萬兩?
他們一行帶來了許多貨物,這是大乾與草原往來的傳統,雖然不允許互市,但可以讓雙方的使臣互相攜帶物品販賣。
他們此行帶來了許多毛皮,還有兩張東北之地的虎王之皮,滿打滿算也就能賣一萬兩銀子。
可今日一頓飯,就要吃掉他們此行一路辛苦。
這讓呼蘭九敘心裡很不是滋味,臉上第一次露出苦澀,
與大乾相比,草原人過得如此螻蟻,就連草原中家財萬貫的權貴,都無法想象到如此奢靡生活。
眼前這魚吃的不是味道,而是獨一無二。
魚並不值錢,但這份異於常人的體麵卻值萬金。
輕歎一口氣,呼蘭九敘看向一側的劉福之,輕輕開口:
“劉掌櫃拿出如此多的銀錢來招待,想必是有所求吧,不知可否如實相告?”
劉福之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連忙看向坐在對麵的戶部右侍郎胡思謙,
胡思謙心中暗暗歎息,但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連忙輕咳一聲,捂了捂肚子,笑著說道:
“你們先聊,本官去方便一二。”
呼蘭九敘眼中神光閃爍,笑著說道:“胡大人請。”
胡思謙是朝廷戶部右侍郎,雖然是攢局者,
但真要到了互談商貿之時,他還是不方便露麵。
畢竟大乾還沒有與草原往來互市。
若是西北的榷場開了,那他就能堂而皇之地列席,參與其中。
待到胡思謙離開,劉福之眼中才閃過一絲輕鬆,身體也不似剛剛那般緊繃,
而是一點點放鬆下來,他端起酒杯,朝著呼蘭九敘點了點:
“大相國,容我先解解渴,有朝廷官員在,乾什麼事都不方便,坐得我是如坐針氈啊。”
“哈哈哈,劉掌櫃說笑了,大乾戶部對於草原與大乾的商貿往來,向來樂見其成。”
此話雖然如此說,但在場之人都知道這是一句空話,
他們與草原的商貿往來都是走私,不用給朝廷繳納一分錢的賦稅,戶部若是樂意那才是見鬼了。
劉福之也不再賣關子,將身體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道:
“大相國,我手中有一批糧食和布匹,不知蠻國需不需要?”
“哦?”大相國呼蘭九敘眼神一閃,僅僅是糧食與布匹,需要找到草原使臣?
他敏銳地察覺到其中一些不對勁,便問道:
“有多少?”
劉福之輕咳一聲,抿了抿嘴,神情鄭重,嘴角出現了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
“要多少有多少。”
“什麼?”
大相國呼蘭九敘產生了刹那間的驚愕,他甚至認為自己沒有聽清。
“要多少有多少。”劉福之又重複了一遍,而後繼續壓低聲音說道:
“我們想與蠻國結一個善緣,至於糧食的價格與布匹的價格,一切按乾境之內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