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靖安軍將要離京的消息雖然隱秘,
但大乾京城神通廣大之人著實太多,很快便傳播開來。
此時正值傍晚,天邊漸漸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紫羅蘭色,
夕陽猶如即將沉入地平線的火球,此刻已失去了白日裡的熾烈與耀眼,變得柔和溫暖,
街道上,行人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似乎都在追逐著那即將消逝的日光。
商販們也開始收拾起攤位,
一天的忙碌即將隨著夜幕的降臨而畫上句號。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炊煙味和木炭燃燒的氣息,
那是家家戶戶開始準備晚餐的信號,溫暖而誘人。
京營營寨,靖安軍所處之地,此刻亦是香氣彌漫,
斬級賞銀以及軍功封賞都已下發,這讓不少軍卒們覺得此次京城而行所來非虛,
軍需官以及文書也從京中找來了諸多大廚,
準備在今夜做些好吃好喝,慶祝一番。
而此時,林青正處在中軍大仗之中,
一封一封地看著桌上的軍報文書,以及兩淮之地的來往信件,
在其身側還放著一張碩大地圖,上麵描繪著諸多道路。
此去兩淮,道路繁多,具體要選擇哪條路,林青還未有定數。
正在林青思慮之際,沉重急促的腳步聲自軍帳外響起,
興國公孟述的身影很快出現在軍帳入口,
此刻他不是以往那般華貴裝束,而是身穿甲胄,剛毅的臉龐上帶著凝重,
但其身上的氣勢卻沒有絲毫殺伐之氣,倒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聽到聲音,林青抬起頭,微微一愣而後笑道:
“興國公,您這是為何?”
興國公孟述臉色凝重,快步上前,就在一側椅子上坐了下來,沉聲道:
“京中如今都傳言靖安軍要離京,此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兩淮那麼多銀錢,若是交由旁人來運送,難免有些疏忽,
說不得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陛下不放心,本公也不放心。”
林青淡淡開口,聲音中帶著平淡。
興國公孟述眉頭緊皺:
“京城怎麼辦?如今正處開年之際,新政也正處在緊要關頭,
若是此刻靖安軍離京說不得會引起反撲,先前做的一些努力也終將白費。”
說著孟述將聲音壓低了一些,繼續開口:
“你有所不知,今日莊兆在得知靖安軍要離京的消息後去了玉瓊商會,
在那裡足足待了一個時辰,
他與曾廷德密謀了什麼你我都不知,此刻離京,不是明智之舉。”
軍帳四處簡陋,但透露著凝重,
林青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筆鋒微頓,輕哼一聲:
“興國公多慮了,陛下既然命本公去到兩淮運送銀錢,定然有萬全的準備,京中局勢不至於那般壞。”
話雖如此,但孟述還是有些擔心,心中難免惴惴不安,
他就坐在那裡臉色凝重,在心中猜測著莊兆與鄧廷德的密謀。
林青坐在桌案後沒有繼續書寫,而是抬起頭瞥了興國公一眼,
從一冊文書上拿過一份折子,輕輕站起身走了過去。
“興國公爺,如今京城雖然局勢穩定,但內裡波濤洶湧,
如此四平八穩,本公再待在京城也無益處,
不如主動脫身而去,引起波瀾,看看這水下到底藏了什麼妖魔鬼怪。”
興國公孟述一愣,而後有些狐疑地接過那本文書輕輕打開一看,
不由得眼睛瞪大,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猛地抬起頭看向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