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雲層,緩緩灑落。
昨日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抽去了生氣。
放眼望去,大地滿目瘡痍,像是一幅被肆意塗抹的血腥畫卷。
地麵上,深淺不一的腳印與淩亂的馬蹄印相互交錯,密密麻麻。
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層層疊疊,幾乎看不到完整地麵。
有飛熊軍的,他們身著褐色戰甲,
戰甲上布滿了刀痕血跡,破碎甲片下,是血肉模糊的身軀。
也有西軍的,他們衣衫襤褸,肢體殘缺不全,
有的麵容扭曲,至死都保持著戰鬥的模樣,手中還緊緊握著武器。
乾涸的血液在地麵上縱橫流淌,彙聚成大小不一的血泊。
晨光映照下,呈現出令人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宛如大地上裂開的一道道猙獰傷口。
那些還未乾涸的鮮血,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混合著硝煙與塵土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幾欲作嘔。
戰場上,折斷長槍、破碎盾牌、散落的箭矢隨處可見。
長槍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槍纓被鮮血染紅,在微風中無力地晃動。
盾牌被砍成碎片,殘片上還留著敵人的刀痕。
箭矢則雜亂地散布在屍體周圍,
有些還插在軍卒的身體上,箭頭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
原本矗立在戰場上的軍旗,此刻也七零八落。
飛熊軍的軍旗被砍倒在地,
旗麵被鮮血浸透,上麵的圖案也變得模糊不清。
西軍的軍旗雖然還勉強挺立著,
但也已千瘡百孔,在風中搖搖欲墜。
幾匹失去主人的戰馬在戰場上徘徊,
它們身上布滿傷痕,鮮血從傷口處不斷滲出,滴落在地上。
它們的眼神中充滿恐懼與迷茫,時不時發出幾聲哀鳴,
聲音在寂靜戰場上回蕩,更添幾分淒涼。
戰場上,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受傷未死的軍卒,
他們躺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天空。
當看到黑夜被日光驅散,他們眼中閃過了一絲滿足,畫麵就此定格。
有的軍卒試圖掙紮著爬起來,但因傷勢過重,又重重地倒了下去,濺起一片塵土。
整個戰場,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生機。
隻有微風輕輕拂過,吹動著地上的血跡和屍體,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仿佛是那些死去的軍卒在訴說他們的不甘與哀怨。
........
戰場中央位置,飛熊軍主將赫連靖豪孤零零地站在屍體之中,像是一座被遺棄的孤島。
他的戰甲破破爛爛,被無數兵器劃過的口子如同猙獰鬼臉,
混合著乾涸血跡,緊緊貼在他那傷痕累累的身軀上。
頭發淩亂不堪,幾縷發絲被鮮血黏在臉上,
汗水和血水順著臉頰不斷滑落,滴在腳下那片被鮮血浸透的土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而又複雜,
他望著四周如山的屍體,那些曾經跟隨他南征北戰、
在極北之地都未曾退縮的飛熊軍將士,如今卻橫七豎八地躺在這裡,
“我赫連靖豪,縱橫沙場多年,何時受過如此慘敗...”
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而,像是從乾涸的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