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燭火跳躍,
光影在王無修與丘法成臉上閃爍,氣氛凝重得近乎窒息。
王無修端坐在案幾後,神色冷峻,
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那是先帝禦賜之物,觸手生溫。
丘法成微微欠身:
“王大人,彭州之事,想必您也有所耳聞。
鎮國公與興國公在那兒的所作所為,實在是...”
王無修抬眸,目光銳利:
“有話不妨直說,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無需拐彎抹角。”
“王大人,鎮國公與興國公在彭州對世家大族、鄉紳和士紳大肆劫掠。
他們闖入府邸,翻箱倒櫃,還扮作草原流寇,到處殺人,
那些昔日富貴之家,如今哭聲震天,慘狀令人不忍直視,
這等事情,乃是陛下默許之事,
不是我等要掀桌子,而是陛下根本不將我等放在眼裡。”
“此事我略有耳聞,隻是其中內情,還需仔細斟酌。”
“是非對錯,我等心中熟知,不需要證據。”
丘法成擺了擺手,麵色平靜,他看著王無修,沉聲道:
“王大人,不論如何,
希望你能在日後的事情保持中立,
不要摻和進來,否則事後,會很難堪。”
說完,丘法成站起身,步伐平靜地離開軍帳。
王無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色沉重,心中五味雜陳....
....
中軍大帳之內,光漢皇帝默默看著手中文書,神情愈發蒼白,
整個像是風雨交加中的小船,搖搖欲墜。
此時,軍帳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破了帳內令人窒息的寂靜。
身著緋袍的黃俊腳步輕盈,緩緩掀開帳簾走進來。
他一抬眼,便瞧見皇帝那臉色蒼白的模樣,心中猛地一緊,
原本掛在臉上的溫和笑意瞬間被擔憂所取代。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黃俊快步上前,他微微欠身,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皇帝的神色,
“可是陛下的身體不舒服?”
光漢皇帝緩緩抬起頭,張了張嘴,卻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許久,他才重重地歎了口氣,聲音沙啞地說道:
“朕無事。”
“陛下,這些日子您太累了,需要歇息。”
黃俊在一旁站立,輕聲開口。
光漢皇帝搖了搖頭:
“朕不累,朕隻是心累,
事情越到了關鍵時候,越是累,朕心中越是沒有底啊。”
“陛下,要不返京吧,先前是北疆局勢複雜,三線戰場壓得朝廷喘不過氣來,
而現在...赤林城打贏了,
西北之地靖國公回去後,自然也能贏。
隻剩下一線戰場,未必需要陛下親力親為啊。”
光漢皇帝聞言,目光緩緩從手中文書上移開,神色複雜難辨。
“黃俊,你不懂,
朕若此時返京,軍心必亂,前線將士們會做何感想?
他們浴血奮戰,朕卻臨陣退縮,這仗還怎麼打?
朕又有何顏麵麵對列祖列宗,麵對天下百姓?”
黃俊微微皺眉,臉上滿是擔憂,
他又向前邁了一小步,輕聲勸道:
“陛下,奴才明白您的苦心,可如今局勢,實在是太過凶險。
此時陛下若能坐鎮京城,穩定朝局,也不失為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