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刀,割開武安軍營寨的硝煙。
韓玉甲踩著滿地焦土踏入糧草庫,
靴底碾碎幾粒黝黑粟米,脆響驚飛了幾隻灰雀。
副將項淩雲站在斷牆下,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火勢從西南角起。”
項淩雲踢了踢腳邊半塊焦黑的木板,
“這堆是春麥,易燃,救火的兄弟說,起火時聞到一股羊油味。”
韓玉甲蹲下身,指尖掠過殘糧堆裡幾星未燃儘的棉絮,
羊油浸透的棉絮裹著碎瓷片,這是草原人常用的縱火手段,
將浸油的布團塞進瓷罐,砸開後引燃糧草。
“把昨夜值守糧庫的人全叫來。”
韓玉甲站起身,甲胄肩帶擦過焦黑木梁,落下一片煙灰,
“還有,去把兵籍冊拿來。”
......
卯時三刻,七名值守軍卒跪在糧草庫廢墟前,
最左邊的小個子不停發抖,膝蓋在碎石上磨出血痕。
韓玉甲掃過眾人,目光停在一個左眼角有刀疤的漢子身上,
此人名為王元,上月曾因偷酒被責罰。
“昨夜子時初,你們誰離開過?”
韓玉甲的聲音平靜,卻暗藏鋒銳。
眾人麵麵相覷,小個子突然叩頭如搗蒜:
“將軍!小人去茅廁了...就一盞茶工夫!”
一行人沒有再說話,韓玉甲麵色陰沉地看著他們,隨意擺了擺手,
“行了,彆說了。”
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值守軍卒被帶到了糧草庫廢墟前,
原本就壓抑的氣氛此刻變得更加凝重。
韓玉甲負手而立,目光如炬,
掃視著眼前這些或惶恐或不安的麵孔。
“搜查他們的行囊,一個角落都不許放過!”
當所有人都被帶來後,
韓玉甲沉聲下令,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軍卒們領命,立刻行動起來,在值守軍卒們的行囊中仔細翻找。
一時間,廢墟前隻聽見翻找物品的窸窣聲和軍卒們緊張的呼吸聲。
不一會兒,一名軍卒從一個小個子的行囊中搜出了幾錠銀子,
銀子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光。
小個子見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將軍,搜到了!”
軍卒將銀子呈到韓玉甲麵前。
韓玉甲接過銀子,在手中掂了掂,目光冰冷地看向小個子:
“銀子從何而來?”
小個子嚇得癱倒在地,連連磕頭:
“將軍饒命啊!這...這是小人撿來的!
昨夜小人去茅廁回來,路過一個營帳,
看到有個軍卒喝醉了酒,錢袋子掉在地上,
小人一時鬼迷心竅,就...就拿了...”
韓玉甲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厭惡:
“撿的?哼,倒是會找借口!
在這軍營之中,豈容你這等雞鳴狗盜之徒!”
說罷,他一揮手,
“拖下去,軍法處置!”
兩名軍卒立刻上前,將小個子拖了下去,
小個子的哭喊聲漸漸遠去,但其他值守軍卒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又過了一會兒,另一名軍卒從一個身材魁梧的軍卒行囊中搜出了一袋銀錢。
那軍卒見事情敗露,臉色變得鐵青,
但還是強裝鎮定地站在那裡。
“說!這銀錢又是怎麼回事?”
韓玉甲目光如電,直直地盯著那軍卒。
那軍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