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沉夢繁與寂!
涵虛宮的弟子們七七八八地回家去,有了容與的應允,枳繁也打包好東西準備回崇吾。打包枳繁想想也沒什麼好打包的,自己在這裡又沒啥家當。算了,兩手空空還方便些。走到山下碎瓊連枝開得招搖,見四下無人,眼疾手快撇下一小簇插在發上——好歹拿個紀念品。
回到崇吾,正值豐收季節,滿山花果交錯,枳繁隨手扒拉下以果子,蹭兩下便吃,心生感慨還是我崇吾好。
“我回來啦!”還沒進門就吼到。一聲就把一堆人給招出來了。
爺爺見著枳繁先是高興,又老下臉來,這丫頭不是去學的禮樂嗎,怎麼還這般一點長進都沒有?也顧不上這麼多,好久不見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兒,高高興興迎上去。
崇吾神君一把摟住枳繁,瞅瞅,瘦了,原來圓潤的鵝蛋臉變成了瓜子臉,肯定是課業太用功,心疼道“回來正好,你姨媽們表親們都已回來,晚上開家宴。”摸摸枳繁的小臉,“瘦成這副樣子,學習再重要也不能餓著啊!”
呃枳繁敷衍兩句安慰安慰老頭兒,心想瘦是瘦了,但連書長啥樣我都不知道。
一上席,滿桌都是枳繁愛吃的菜,大快朵頤啊。還是崇吾好,有吃飯習俗的地方才是天堂,從這一點上來看涵虛宮完全就是煉獄,差評。
“小姐你慢點吃。”蠻蠻在旁伺候,遞杯茶給枳繁。
爺爺見枳繁這樣子真是又開心又心疼,開心的是好久沒人這麼可愛陪著自己吃飯,嗯嗯枳繁丫頭是最可愛的;心疼的是怎麼跟餓牢放出來似的
“唉怎麼餓成這樣?涵虛宮夥食不好嗎”爺爺拍拍枳繁的背。
枳繁含糊不清道“也不是餓的,吃飯時有些拘束罷了,好久沒這麼痛快過”她可不敢說人家涵虛宮根本就沒廚房,這麼久就靠點蓮子活命。抬頭,“你怎麼知道我在涵虛宮?”
坐在桌上就沒動過筷子的四姨媽開口了“誰不知道啊?南辰上神捎信給你爺爺,說你去了涵虛宮遊學。”語帶不屑,四姨媽一向不喜歡枳繁,最可氣的是偏偏父君寵著疼著,把她歸為孫女,而其他的同輩孩子都隻是外孫。看著就煩。
舉父驕傲道“枳繁有出息啊。南辰說你頗具慧根,就把你送去涵虛宮遊學一段時間。唉我做夢都沒想到你能去那裡,當年爺爺想拜在容與上神門下都沒去成。乖孫女兒真是給咱崇吾長臉!”
枳繁有點吃不下了,是啊是啊,光學著怎麼采蓮子剝蓮子曬蓮子以及做蓮子外加伺候人
四姨媽又道“枳繁怎麼不吃啊?你在涵虛宮和那些個弟子一桌吃飯自然拘束些,人家都是些禮教莊嚴的神君少主之類,你會不適應也不奇怪,既然回到家就好好放鬆放鬆。”說著,麵帶笑意給枳繁夾塊珊瑚魚。
這話不就是笑自己沒禮教嗎?枳繁卻不生氣,隻想著要跟那群家夥一起才不拘謹,關鍵是自己可是和容與上神一起吃飯!撇去身份地位不說,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怎麼也會拘束些嘛。想著容與上神,枳繁忍不住抿著嘴偷笑。
眾人看著枳繁,不以為奇——這孩子又犯傻了,自那場大病之後經常犯傻。
枳繁不計較,有人可坐不住,枳繁自父母仙逝後很長一段時間跟在小姨身邊,那時小姨剛剛成婚,崇吾神君事務繁忙,想著小女兒已為人婦長大成熟了又沒生孩子剛好照顧照顧枳繁,跟在自己身邊終歸不好,女孩子總跟著男的會有男孩子氣。事實證明崇吾神君失算了,枳繁小姨婚後不僅沒收斂反而在丈夫的寵溺下越發活泛,帶著枳繁壞事沒少乾。再之後小姨誕下一對雙胞胎,有得忙。枳繁也大了,崇吾神君也想念她,就又接回身邊帶著。
“四姐,枳繁能被南辰神君挑去涵虛宮說明她自己有本事,至於吃飯,多大點兒事?枳繁在外人麵前向來端莊優雅,回到家來隨意點有何過錯麼?”說罷,小姨朝四姨媽翻個白眼。
小姨和四姨媽不對盤不是一年兩年了,最少也有數萬年這根源說起來還和枳繁的娘親辛夷有關。崇吾神君膝下沒有兒子,隻有六個女兒。枳繁的娘親是老五,小姨是老六,自小兩人感情就好。後來辛夷和老四都喜歡上了枳繁父君——澤梧大將軍,澤梧鐘情於辛夷,老四卻不放手,爭得厲害。小姨老六從來都站在五姐辛夷這邊兒,越發很討厭橫插一手的四姨媽。
大家都對這倆人吵架習以為常,反正她們不拿枳繁開涮也會因為彆的事情吵起來。各吃各菜,不管她們。
“嗬,端莊優雅上次是誰在九重天不跪拜容與上神的?也就人家上神氣量大還肯留下她。”四姨媽的話難聽是難聽點,沒有歪曲事實啊
“娘,你吃菜,少說兩句嘛。”紫紺是四姨媽的女兒,小時候與枳繁處得多,兩人感情也好。
四姨媽瞪了瞪紫紺,又笑了,道“我倒把重要事情給忘了。”
崇吾神君見四女兒終於換了話題,問道“什麼事啊?”
四姨媽撫撫紫紺帶著紅暈的俏臉,笑道“紫紺的婚事啊。”
嗯?都不吃了,看著四姨媽。
“紫紺要和台烏定親了,等事情都準備好就能正式成婚,這次來就是跟父君和各位姐妹們商量商量的。”
三姨媽道“台烏位列神君,又是伏羲上神的義子,年輕有為,正值上升之際。紫紺有福氣。”
紫紺低頭笑笑。
四姨媽笑笑,接著道“還好還好。當時有好幾位年輕的神仙喜歡紫紺,就台烏神君最合我意,他們倆也有是有緣分。說起來紫紺與枳繁年歲差不多,還要小一點兒呢。枳繁的婚事怎麼樣啦?也該許個人家了吧?父親,你再喜歡枳繁也不能把她留在身邊不讓他嫁人吧?”
枳繁徹底吃不下了。
崇吾神君想想,道“你說這事兒到提醒了我。枳繁啊,上次爺爺跟你說的那幾個小夥子可有喜歡的?”
枳繁乾笑兩聲,搖頭。自己一顆心全在容與上神身上,怎麼可能喜歡上彆人。這話可不能說,讓人知道了肯定笑話癩□□想吃天鵝肉,上次的謠傳好不容易平息自己可不想再來一次。
“唉,枳繁丫頭也彆太挑了,兩人過日子最重要的是性格相合,你性子急躁,夫君隻要能包容你就行了,其他的倒沒什麼重要。我們崇吾的孩子不愁吃穿。”三姨媽摸摸枳繁的小腦袋,愛憐道。
“三姐說的是,隻怕枳繁這野性子難找到能包容的,動不動就闖禍。”四姨媽又說了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