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火緋月震驚不已的時候,在震魂鈴的作用之下,穿山甲的精神力漸漸不支,最終死在了它自己精心布置的夢境之中,這,也算是一種作繭自縛了。
在夢境中,火緋月遇見了雲牧凡,在夢境中,穿山甲被雲牧凡手中的震魂鈴給滅了,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夢。
然而,當火緋月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發現,這一切,既是夢,又是現實,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房間裡多了一隻穿山甲的屍體,她還發現,雲牧凡正玉樹臨風地直立著,溫文爾雅地凝望著她,他的身上,再也沒有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孤獨與冷傲,而是一種渾然天成的溫和,眼前的人,明明就是雲牧凡,但給人的感覺,卻又不像是雲牧凡。
“姑娘,你沒事吧?”雲牧凡想要扶起躺在床上的火緋月,但卻又顧慮男女授受不親,一隻手微微伸出,猶豫著該不該去扶火緋月。
“姑娘?”火緋月聞言大驚,一臉震撼地問道,“雲牧凡,你不認識我了?”
這下,換成雲牧凡震驚不已了。
“在下應該認識姑娘嗎?”雲牧凡幽潭般的眸子中滿是震驚。
難道是失憶了?見雲牧凡果然不認識自己了,火緋月在心中猜測著。
以雲牧凡那天的慘烈,能夠活下來已經算是奇跡了,如今就算他失憶了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想通了這一點後,火緋月便不再糾結於雲牧凡認不認識自己了,失憶了也好,曾經的雲牧凡,背負了太多沉重的心靈包裹,而如今,他失憶了,正好丟掉那些纏繞在心頭的包裹,讓一切重新開始。
像現在這樣多好,雲牧凡的眸子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孤獨與悲愴,有的,隻是發自內心深處的真誠微笑。
既然雲牧凡已經忘記了一切,那麼,她就跟著一起忘了那些過往吧。
“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剛才是我看花了眼,你跟我的一個朋友有點像,我還以為你是他呢,現在仔細一看,其實你們兩個根本就不像。”火緋月淡淡地解釋道。
“是嗎?”雲牧凡將信將疑地望了火緋月一眼,幽潭般的眸子微微轉動,“可是,你剛剛叫出了我的名字!”
火緋月聞言一驚,他都已經失憶了,難道說他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麼?
“你……也叫雲牧凡麼?”火緋月試探著問道。
“也?”雲牧凡一臉好奇地道,“我就是雲牧凡,為何你問話的時候要加上一個也字?”
“哦,那位與你有幾分相似的朋友,他的名字也叫雲牧凡,沒想到你們不但長得有幾分相似,而且連名字都一樣。”火緋月輕咳一聲,麵不改色地撒著謊。
雲牧凡聞言,立馬來了精神,他一臉好奇地道“世間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那我一定要見一見你的那位朋友,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他,他他他……”火緋月深吸一口氣道,“他已經死了。”
“啊?”雲牧凡聞言,一臉內疚地道,“對不起……”
“沒關係,人死如燈滅,活著的人必須要麵對的。”火緋月一臉灑脫地擺擺手,如果是在以前,每當提起雲牧凡的時候,她的心定會絞痛不已,但是,現在,當著雲牧凡本尊,她自然沒有心痛的理由了。
眼前的雲牧凡,既然已經失憶了,可為何還會記得自己叫雲牧凡呢?火緋月很想問一問他,可不知道該怎麼問,如果問得不好,便會露餡了。她總不能單刀直入地問“喂,雲牧凡,你知道自己為什麼叫雲牧凡嗎?”
那樣的問話,怎麼聽怎麼奇怪,該怎麼問才好呢?
就在火緋月苦思冥想之際,端木辰扶著元漠走了進來。
火緋月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元漠,一臉不讚成地道“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剛剛醒過來就到處亂跑。端木辰,你怎麼看著他的?”
身為醫者,最見不得病人糟蹋自己的身體,所以一見元漠剛一蘇醒就跑到這裡來了,她心頭的火氣就噌噌蹭地往上直冒。
“這事不能怪端木辰,是我一定要過來看看你,發生什麼事情了,這裡怎麼會有一隻穿山甲的屍體?”元漠指了指地上的穿山甲,一臉緊張地繼續問道,“你有沒有哪裡受傷,這隻妖怪可厲害了,我差點死在它的手裡。”
火緋月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是有驚無險,幸虧這位大俠突然出現,這隻穿山甲便是這位大俠殺死的。”
元漠和端木辰聞言,皆一臉震撼地望向雲牧凡的背影。因為大夥的麵都是朝著火緋月的,而雲牧凡又站在距離火緋月最近的位置,所以元漠和端木辰看到的,是雲牧凡的後腦勺。
“不知這位大俠是如何殺死這隻穿山甲的?”端木辰一臉好奇地問道。
“穿山甲布置了一個夢境想要殺我,這位大俠就是在夢境中救出了我,順便殺死了穿山甲。”火緋月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大俠真是厲害,居然可以在夢境中殺妖,真是令人佩服。”元漠一臉真誠地誇獎道,因為他與穿山甲交過手,知道穿山甲的厲害,所以對這位能在夢境中將穿山甲給滅殺了的英雄非常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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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朋友過獎了,我哪有你說得那麼厲害,隻不過是因為手中有點法器罷了。”雲牧凡一邊說,一邊緩緩地轉過身去。
“雲牧凡,怎麼會是你?你居然沒死?”看清楚了大俠的臉後,元漠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震驚,驚叫著脫口而出。
雖然端木辰去北真國找火緋月的時候,雲牧凡已經出事了,但事後端木辰曾經打探過,知道雲牧凡這號人物,根據他得來的消息,雲牧凡應該已經死了,所以當他聽到元漠驚叫雲牧凡的時候,他也跟著萬分震驚。
“你們認識我?我應該已經死了麼?”雲牧凡幽潭般的眸子中閃過一陣迷茫。
“呸呸呸呸呸!”火緋月急忙一把拉過元漠,琉璃般的眸子左右閃爍了一下,暗示元漠配合她說話,然後再轉身對著雲牧凡道,“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麼,你跟我的一個朋友挺像的,所以他也是認錯人了了,你彆介意。”
“對對對,是我認錯人了,剛才一見麵就說你死了,真是罪過啊罪過……”元漠聞言,大致猜出是什麼情況了,連忙幫著火緋月圓場。
看眼前的情景,雲牧凡應該是失憶了,他才不會笨得去提醒雲牧凡呢,失憶了最好,省得他來糾纏緋兒。
“沒事,你們隻是認錯人了,不是存心咒我死的。既然這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我就回去向家師稟告了。”雲牧凡也不介意,淡淡地笑了一笑,拿出一個錦囊,往空中一拋,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錦囊遇空氣而變大,隻聽得倏地一聲,那隻穿山甲便進入了錦囊之中,然後錦囊又再次變小,收回到了雲牧凡的手中。
“哇,真是個寶貝,簡直就是殺人越貨毀屍滅跡的必備寶物啊。”火緋月見寶眼開,一臉羨慕地道。
這個錦囊,能大能小,收放自如,比她的化屍粉好用多了。
“這隻錦囊是師父的,裡麵裝了不少邪靈,必須帶回去讓師父幫忙淨化,所以,不能送與姑娘。”雲牧凡露出一抹純真的微笑,揚唇拒絕道。
見眼前的女子見到他的錦囊的時候,那兩眼放光的模樣,煞是可愛,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將手中的錦囊贈與她,但是,裡麵的邪靈,還需要師父去淨化,這個錦囊,由於裝載過無數的邪靈,本身也是極具邪氣,所以,如果送給這位姑娘的話,其實反而是害了她。
見自己的心事被人戳穿了,火緋月的俏臉刹那間紅了,她連忙擺擺手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隻是看一看,沒有彆的意思。”
端木辰和元漠聞言,唇角忍不住扯了扯,剛才緋兒盯著錦囊看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一隻餓了好幾天的狼盯著肥美的小綿羊一般,哪裡像她現在說的那樣啊。不過既然緋兒這麼說,他們自然不會點破,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們才不會做呢。
“你師父對你這麼好,你是不是從小就拜在他的門下了?”見雲牧凡舉步準備離開了,火緋月終於想到了一個問清楚雲牧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的方法了,畢竟,人人都有好奇心,在不穿幫的前提下,她還是想要問問清楚雲牧凡目前的狀況的,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畢竟,當初他是為了救她才會遭遇那樣的厄運的。
見火緋月問起,雲牧凡收回已經邁出的步子,轉身對著火緋月,幽潭般的眸子中溢滿笑意,可見,他對自己的師父有多麼崇拜。
“我並非從小拜在師父門下,而是因為發生了一場大的劫難,差點就死掉了,剛巧被師父救起,當我發現自己竟然失去記憶的事情,真的是手足無措啊,是師父一再勸慰我說,記憶是把雙刃劍,大部分時候,殘酷與冰冷的記憶要比美好而溫暖的記憶多得多,所以,失去了也未必不是一種福氣,師父他不嫌我愚鈍,收我為徒,教我本事……”一提起自己的師父,雲牧凡的話匣子就打開了,滔滔不絕地講述了起來。
當火緋月聽到雲牧凡居然說自己愚鈍的時候,忍不住嘴角微抽,雲牧凡的精神力,本來就不亞於她,隻是之前因為被前塵往事蒙蔽住了心智,所以無法徹底放開自己的靈魂,如今的失憶,正巧令他如虎添翼,此時此刻,火緋月敢肯定,雲牧凡的精神力,早就已經超越了她。如果他愚鈍的話,那普天之下還有幾個人是聰明的?想不到雲牧凡失憶之後,個性居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以前的他,多冷漠多狂妄啊,現在好了,失憶了連帶著個性也徹底變了,變成了一個好好先生,還謙虛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噴笑。
從雲牧凡的話中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失憶了,可他既然已經失憶,為何還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雲牧凡,那你的名字,是你師父告訴你的麼?”火緋月一臉好奇地問道。
雲牧凡搖搖頭“師父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是我自己記得的。”
“啊?”這下,不但是火緋月,就連端木辰和元漠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訝聲。
“你不是說你失憶了麼?既然失憶了,怎麼還會記得自己的名字呢?”火緋月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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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我醒過來的那一刹那,我還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當時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隻剩下兩個字……”雲牧凡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哪兩個字?”火緋月迫不及待地問道,失憶了還能記得兩個字,這種精神力真夠恐怖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兩個字,居然能夠令他如此逆天。
“緋兒……”雲牧凡的口中,幽幽然地吐出這兩個字。
火緋月剛剛端起一杯水在喝,一聽此言,口中的水瞬間噴出,濺了雲牧凡一身。
“對不起。”一見雲牧凡的衣服被自己弄濕了,火緋月一臉歉意地遞過去一塊手帕,示意雲牧凡自己擦拭。
原本正沉浸在回憶中的雲牧凡,被火緋月的口水一噴,總算回過神來了,見自己的衣服濕了,他也不生氣,也不接火緋月的手帕,罷了罷手,俊臉微紅地道“難怪你這麼驚訝了,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怎麼一醒過來之後,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記得這兩個字了呢?”
“是挺奇怪的。”元漠忍不住插嘴道,“那你很有可能就叫緋兒啊,你怎麼就認為自己的名字是雲牧凡呢?”
“緋兒這個稱呼,一聽就知道是個女孩子,身為男子,就算名字中有個緋字,也不會管他叫緋兒吧,等我清醒後過了幾天,腦海中又浮現了另一個名字,那就是雲牧凡,所以,就在那個時候,我確定了自己肯定叫雲牧凡。”雲牧凡自信滿滿地道。
“你怎麼就那麼自信呢?說不定雲牧凡是你仇家的名字呢。”端木辰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戲弄道。
“就算真的是仇家的名字,我也就這麼叫了,總比胡亂想一個名字好,我覺得雲牧凡這三個字聽起來挺不錯的,就這麼用著吧,我想,我的仇人的名字,應該不可能會這麼好聽。”雲牧凡揚眸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