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廣成臉色有幾分不自然，“你怎麼來了。”
他心下埋怨起了父親，怎麼突然把他們的地址給了季巡這個怪物，也不提前說一聲。
他剛才抱怨季巡的話，也不知道季巡有沒有多想。
“你是阿巡？”
李晴眼中微微帶淚，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阿巡，你受苦了。”
女人上前兩步，托起季巡蒼白的手，“你怎麼這麼瘦。”
季巡低垂下眸，他的母親如今不到他肩膀高，頭發有些花白，可表情仍是記憶裡溫柔的模樣。
“媽，跟我走。”
他殺了季文石的異能者，季文石肯定會有所察覺。
他得在老東西發現之前把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李晴一臉心疼地握著季巡的手，“阿巡，先坐下喝水。”
“那下麵的人，可全都是來監視我們的。”
季巡眸光微暗，“母親不用擔心，他們都死了。”
季廣成微愣，視線不由自主地越過季巡看向他身後，對上伊肅殺的眸子後收回視線。
“季巡，你太胡鬨了。”
“你把那些人殺了，你爺爺生氣怎麼辦？”
季巡眼眸微冷，他對他的窩囊費老爹從來沒有半分奢望。
李晴先季巡一步罵了季廣成，“你這人，孩子好不容易來一趟，你說那些乾什麼！”
“還不快點帶著逸興回房間裡去。”
李晴飛快地瞪了季廣成兩眼，男人抱起地上的小團子，進了屋。
客廳裡安靜下來。
“阿巡，快過來坐。”
地暖燒得旺旺得，屋裡並不冷。
李晴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季巡在她身邊坐下。
“阿巡，你都長這麼大了，媽媽還沒好好看看你。”
說著，李晴就帶了哭腔，眼眶中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掉。
“媽媽錯了，要是我能強大一點，你就不用一個人受那麼多罪。”
“阿巡，你會怪媽媽嗎？”
李晴語氣帶著試探，季巡細密的睫毛遮擋住了他的眸色，隻聽他聲音溫潤，“當然不會。”
因為她是母親，他可以寬宏大量地放過季廣成的出言不遜。
季巡心情似乎很好。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他終於找到了親媽。
李晴放鬆了些，她張羅著給季巡倒水喝，“渴了吧，喝點熱乎的。”
“好。”
母親端來的熱水，他不假思索地一口飲儘。
李晴看他似乎不抵抗，就絮絮叨叨地跟他講起了這些年裡的經曆。
“當年你被送去日本，我和你爸爸都沒了經濟來源。”
“我還生了一場病，把積蓄都花得乾乾淨淨。”
“還好，因為有你，我們每月都有一筆撫恤金，不多，僅僅夠生活，有時候還要出去打打零工。”
“要不是阿巡你，媽媽早就沒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這期間，你爺爺一直派人監視我們，要是我們敢對外透露半個字，就把你爸抓去，剁手指。”
“我們實在害怕，就一直躲在家裡。”
“後來末世爆發，你爺爺就安排人把我們四處轉移，用來威脅你。”
李晴說著落下淚來，“阿巡，是媽媽拖累了你。”
季巡八歲時就有異能，他那會可以讓東西消失。
在上學的時候，被幾個大孩子欺負，季巡用異能吞了他們的書包。
那幾個孩子被嚇得亂竄，回去後就把事情告訴了父母。
對方找上家門，還帶了幾個警察，說要把季巡抓起來。
他們不得已隻能辭去工作搬家，李晴叮囑季巡不得使用異能，可異能處於暴動期，八歲的季巡根本控製不住。
直到……季巡爺爺領著一個日本人出現。
季巡被帶走了。
他們一家總算不用擔驚受怕了。
燭火明亮。
季巡手撫著額頭，暈得厲害。
剛才李晴遞給他的水裡，有問題。
他沒有質問，隻是用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緊緊盯著李晴的臉。
慈祥麵目，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季巡閉上了眼，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躺去。
他的人也被住在周圍偽裝成普通居民的異能者團團圍住。
“季巡啊季巡，你以為就帶這幾個人，能殺光季文石的人？”
李晴話中帶著嘲意。
身後房門打開，季廣成出來。
“這小子怎麼處理？讓老頭子給帶回去。”
李晴指揮異能者把季巡綁了起來，“還用你說，我早就給老爺子傳信息了。”
特製手環給季巡戴上，這是老爺子托人送過來的，能克製季巡的異能。
一碗冰冷的水潑到季巡臉上，刺骨的寒意令他臉色愈加蒼白。
他顫著睫毛，幽幽轉醒。
李晴坐在沙發上哭，季廣成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
“季巡啊，你也彆怪我，你爺爺說了，要是你來找我們，我們必須把你送回去。”
“不然我和你媽都會死的。”
季廣成看著季巡，眼神陌生，沒有半分溫情。
這麼多年，足夠改變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