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太子妃的話,可是以她選侍的身份直接去太子殿中,終歸有些不妥。
阿嬈把心一橫,左右她現在扮演的是太子寵妾,有些逾越之處,彆人也說不出什麼來。哪怕是傳到皇後耳中她也不怕——不過若是傳到皇後耳中,便說明東宮的人有問題了。
是以等到周承庭回來時,聽到內侍稟報“薑選侍等您很久了”時,心裡是有幾分高興的。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阿嬈正欲一絲不苟的行禮時,卻被太子親自扶住了,隻見太子溫聲道:“不必多禮。”
說著,周承庭便攜了她的手,並肩走了進去。
薑選侍這是一步登天啊!
東宮中服侍的內侍和宮女不約而同的想著。
“殿下,今日在皇後宮中——”到了內殿,見太子屏退了身邊服侍的人,阿嬈想起太子妃的囑托,忙要說話時,卻先太子唇角微翹道,打斷了她的話。
“先說說,孤有沒有幫到你?”
阿嬈“噌”的一下便紅了臉,其實直到聽見皇後指桑罵槐的那句話開始,阿嬈才明白過來太子說的“幫她”是怎麼幫的。
她想支吾過去,偏生周承庭一本正經等著她的回答。
“多謝殿下相助。”阿嬈想躲又躲不開,隻得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周承庭滿意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道:“阿嬈客氣了,孤甚是樂於助人。”
“殿下!”阿嬈麵紅耳赤離周承庭遠了些,如此才能好好說話。“太子妃有話帶給您。”
有話薑妙不找她說,反而讓阿嬈說——周承庭知道薑妙的用心良苦,便承了她的情。
“你說。”周承庭正經了不過片刻,複又撚起阿嬈的鬢邊散落的一縷碎發。
“孤聽著呢。”
阿嬈開口管這件事,周承庭不意外,自己早就看出她是個心軟善良的人。
周承庭沒料到阿嬈的學識。
莊子本就是極為難懂晦澀的,昨夜阿嬈僅是在自己身邊停留了片刻,至多掃過一眼罷了,竟隨口說出開頭的句子來,一字不差。
顯然阿嬈先前是讀過的。
若真的阿嬈是貧苦人家的女兒,哪裡有機會讀書識字?縱然是到了安遠侯府後,有薑妙教導她識字,也斷不會拿莊子作為啟蒙。
方才的事,讓他見到了不一樣的阿嬈。
在他的印象中,阿嬈是個溫順低調、謹小慎微的人,尤其是在他麵前,她總是局促不安、戰戰兢兢,仿佛自己隨時都能吃了她似的。
可目睹完她處置內侍間的紛爭,周承庭對阿嬈頓時刮目相看。
這是在太子殿,兩個內侍又都是他身邊的人,阿嬈貿然出頭,總會讓人覺得逾越。是以她並沒有點破,輕輕巧巧的消弭一場矛盾於無形。
那一刻阿嬈所表現出來的沉穩從容、她的儀態她的舉止,無一不說明她受過良好的教養、她的出身非同尋常。
“召紀北南午膳後來東宮。”周承庭沉吟片刻,對孟清江吩咐道。
孟清江還有些奇怪,這小內侍之間的事,竟要動用太子的心腹去查?
“至於那兩個內侍,福順留在書房服侍,福喜你看著處置。”周承庭才要進去,又補充了一句。
原是自己想差了,果然殿下是有彆的事要辦。孟清江忙答應了,跟在周承庭身後進了殿中。
太子回自己殿中,且又示意門口的內侍不必通傳。故此阿嬈一時還不知道周承庭已經回來了,還在專心致誌的繡手中的香囊。
料子已經選定,大小也已經裁好,阿嬈糾結了兩日,才選定了五蝠的紋樣。寓意好,又不會出錯。她也曾想過選些梅蘭菊竹的風雅紋樣,可太子是儲君,總覺得寓意有些單薄。
一切準備妥當,阿嬈便開始趕工,既是謝禮,得及時送出去才行。
是以等到周承庭在阿嬈身旁站了好一會兒,阿嬈都沒有抬起頭來。周承庭有些後悔自己方才怕嚇到她,刻意放輕了腳步,因地上又鋪著地毯,他幾乎是悄無聲息的進來的。
被晾在一旁的太子殿下,終於輕咳了一聲。
阿嬈猛地抬起頭來,那雙溫柔又嫵媚的眸子,因受驚無意識的睜大。
“奴婢見過殿下。”阿嬈手忙腳亂的起身,香囊從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阿嬈趕緊蹲下身子去拾,周承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小段細長優美的脖頸,從領子中露出來。
簡直與方才判若兩人。
周承庭默不作聲的看著她,他想不明白,問題究竟出在哪兒了。
見阿嬈手指無意識的攥緊香囊的一角,神色慌張不安,周承庭覺得還是方才鎮定從容、通身散發著光彩的她更好些。
突然,他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法子。
“坐罷。”周承庭神色微鬆,在軟榻上坐了下來,他抬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阿嬈也坐下。
阿嬈麵上仍有幾分局促之色,卻還是依言坐下。兩人隔著一張小幾,周承庭又打量了阿嬈片刻,才道:“有件事,孤思來想去,隻有你能幫忙。”
太子殿下有事需要她幫忙?
阿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既是太子開口,她是不能也不敢拒絕。
“殿下請吩咐,奴婢一定照辦。”
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已已經進入周承庭圈套的阿嬈,就差表忠心了。
周承庭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孤答應皇後娶太子嬪的事,你該知道吧?”
阿嬈忙應了一聲,隻是她不明白太子為何要問她。雖說這是她被封為選侍的交換條件,可太子殿下看起來不像是挾恩圖報的人呀?
“太子妃是孤的元配,地位在東宮自是尊貴不可撼動。”周承庭一本正經的道:“但太子嬪的人選,卻也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世家貴女不可,若是真的娶進來又有了子嗣,隻怕太子妃的地位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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