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奇背著書包站在門外,看到路遙,乖巧地打招呼“路阿姨好。”
路遙從茶幾上抓了一把糖塞給他“胡椒馬上就出來,稍等一下。”
幾分鐘後,一個大人兩個小孩沿著走廊走到電梯口,準備下樓。
路遙在金桔小學上課,每天和胡椒同進同出。
胡椒又總是和胡奇在一起,早上下午胡奇便都和他們一起出門回家。
開學不到一星期,三人都已習慣。
而胡奇媽媽暗暗觀察了幾天,發現路遙性子和軟好說話,早沒有了初時那般戰戰兢兢,心安理得地放任路遙每天幫她接送小孩兒。
胡椒心裡厭煩胡奇的父母,但每每看到胡奇懵懵懂懂又偷偷親近他的樣子,什麼話都說不出。
坐電梯下樓,路遙見時間還早,帶兩個小孩兒在小區裡的一家早點店吃鮮肉包。
胡奇有點拘
謹,抿著唇偷偷看路遙臉色。
路遙叫了三籠氣騰騰的包子,一人一籠擺在麵前,“小胡奇,喜歡甜豆漿還是淡豆漿”
那包子薄皮大餡,熱氣噴發,香噴噴的味道直襲鼻腔。
胡奇不受控製地咽下口水,聲音壓得極低“甜豆漿。”
胡奇幾乎沒有過這樣的經曆,臉頰微微泛紅。
路遙轉頭叫了三杯豆漿,兩杯加糖一杯不加。
胡奇愛喝甜豆漿,不用再問,胡椒肯定也愛甜的。
路遙看出胡奇不好意思,從籠屜裡夾一個包子放進他麵前空著的蘸碟裡,“吃吧,吃完我們就去學校。”
說完,她又給胡椒夾了一個。
胡椒記憶裡也沒有這種和家長在樓下包子鋪吃早餐的經曆。
這樣不值一提的小事,惹得胡椒鼻子酸楚,一直低著頭。
如果如果路遙真是他媽,該有多好。
胡椒忍不住想。
吃完包子,路遙開車,載著兩個小孩兒去學校。
路遙是體育老師,辦公室就在操場邊沿。
她在辦公室門口和兩個小孩兒分開。
胡椒拉著胡奇慢慢走上台階,走進教學樓。
人群裡,紮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兒背著粉色的書包,慢悠悠走在操場上。
她方才遠遠看見疑似店主的女人走進體育辦公室,猶豫幾秒,腳下步子加快,走到體育辦公室門外。
小女孩兒探頭往裡看,抬手輕敲敞開的門板,試探出聲“店主”
辦公室裡隻有一個女老師,模樣也像路遙,就是比白頤認識的店主成熟了許多。
路遙抬眼就笑了“你來了。”
確定是店主,白頤緩緩吐出一口氣。
連她都會變成幼童模樣,店主變得成熟一點,也不奇怪。
路遙看她有些緊張“感覺怎麼樣”
小女孩兒模樣的白頤眼裡透出點點興奮,“很有趣。”
白頤在這個世界醒來,一邊接受新身份,也幾乎又以孩童的視角體驗了一次小時候的感覺。
這種補習方式,比她原本所理解的還要有意思。
白頤心裡甚至有幾分羨慕。
假如這間店鋪開在她們的世界,想必也會火爆無比。
路遙點點頭,“你會在胡椒的班上,但不用去接觸他。以後你也會像我這樣引導補習生,不過暫時不著急。這次就當是體驗教學。”
白頤和路遙說完話,抱著一百分的好奇去找教室。
她的身份是路人,哪怕突然加入這個班級,也沒有人懷疑。
白頤走進教室就認出胡奇,眉眼間跟長大後的胡椒頗為相似。
她的位置在兩人後麵,坐下就忍不住觀察前排兩個小豆丁。
聽了一會兒,白頤才察覺異常。
好像旁邊長得有幾分像路遙的男生才是補習生,他的名字也叫胡椒。
那旁邊這個長得像胡椒的又是誰
白頤困惑。
前排兩人對此毫不知情。
胡奇又偷偷把阿爾弗雷德帶到了教室,正小心翼翼拉開書包,欣喜地叫胡椒看。
胡椒第一次補習結束後,深深思考過很長時間。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保護好小時候這個傻乎乎的自己
胡椒能感覺出來,胡奇很黏人。
而相比自己,其實他可能更喜歡路遙。
補習期間的路遙真的像一個脾氣溫和的母親。
不僅是胡奇,就連他有時候一不注意都會混淆。
而路遙不在的時候,自己就成了那個被胡奇黏住的人。
若不是補習一回,胡椒都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這麼憨,有點笨笨的。
白頤盯著前排兩顆毛茸茸的後腦勺,猜不透這倆小孩兒在課桌下看什麼。
在學校的時間,輕鬆而愜意。
一不留神,就到了下午。
路遙為白頤設定的留駐時間要短一點,隻有一分半鐘。
放
學後,白頤走出金桔小學,眼前白光一閃,她再睜眼,人已經回到補習中心。
白頤低頭去看桌子上計時器,一分三十秒,分毫不差。
很難想象,她在那個世界生活一天,在補習中心時間隻過去了一分半。
白頤撐著桌麵想起身到外麵看看,腳下忽地一軟,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
白頤手撐著額角,坐在原處緩神。
沒過一會兒,路遙和胡椒也回來了。
胡椒和幾分鐘前精神奕奕的模樣完全不同,眼神陰鬱,眼眶發紅。
路遙坐在一旁,手按著他的肩膀,低聲對他說話。
這次補習最後一點時間,路遙外出買菜,放胡椒和胡奇看家。
路遙出門不久,胡奇被他媽媽叫回家。
等胡奇走了,胡椒感覺不對勁,跑到隔壁敲門,看見了被喝醉酒的男人摔打得鼻青臉腫的胡奇。
那個哭得背過氣的小孩兒,看到他呆呆站在門邊,還嘶啞著嗓音叫他快回家。
胡椒站在原處,手腳沉重,無法動彈。
他忽然無比真實的意識到一個殘忍的事實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膽小懦弱,無法拯救任何人。
胡椒流出眼淚,心臟疼得快要窒息,緊緊抓住落在肩上的那隻手,說不出一句話。
路遙一隻手被胡椒抓著,等他緩過這一陣。
補習環境經過她精細調整,本不應當出現這種紕漏。
路遙能想到的原因,恐怕是自小深陷暴力環境的胡椒缺乏安全感,在她離開那一小段時間,他憑借自身意識,生生重現了小時候被暴力對待的場景。
胡椒自己察覺不到這種矛盾感。
路遙思考著重新調整補習方案,可能又得出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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