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聽到讓自己絕望的答案。
“在水月庵長大的女尼下山侍奉權貴是慣例,貧尼躲過兩次挑選,師傅說,這次貧尼在名單上。”
“不可能!他答應過我的,這不可能!”
溫浪麵無人色,被打擊得後退兩步,沒能撐住坐在地上,喃喃自語“我明明都做到了,他怎能說話不算數?!”
“以我的容貌早就該如同師姐師妹一般送到山下供權貴玩弄取樂,本以為師傅垂愛我,原來我的名字幾次沒在名單上,全賴叔叔幫忙。”
“你還沒及笄,他們怎敢——”
溫浪扣著地上的石子,脖頸兒青筋凸起。
“高門大戶小姐十五歲行及笄禮,窮苦百姓人家女兒十二三歲嫁人比比皆是,陛下鼓勵女子早嫁人,多生子女,以彌補敗仗後男丁不足的窮迫,說得好聽是休養生息,陛下同權貴指著百姓繳納的苛捐雜稅享樂呢。”
溫浪整個人如同四處露風即將坍塌的房屋瀕臨崩潰。
“聽說權貴們喜歡幼女,忘憂師妹去年下山後就沒了消息,師傅說,她往生了,師叔為她超度回來做了一個月噩夢,早點往生也好,來世有個不曾獲罪的父親。”
“啊——”
“你們把生的機會留給我,可我堅持不下去了,從來我都是最沒用的一個,同年無敵不過就是玩笑罷了。”
溫浪腦袋狠狠撞擊地麵,磕了個頭破血流。
“你想死就滾遠點,彆臟了佛門的地方。”
男人受傷一般的嘶吼讓忘塵的心揪起。
“三哥死於亂箭之下,屍骨無存,至死他都惦記著你,叮囑我照顧你,你名嘉嘉,是他憋了三日取的名,三哥不大識字,偏偏不讓兄弟們幫忙。”
“一切都是我這個當七叔的沒用,辜負哥哥們的期望,最後連哥哥們的骨血都護不住!”
溫浪緩緩爬起抓住忘塵的雙肩“三哥是疼愛你的,嘉嘉,彆怪他,你該恨我,恨我無能無法讓你早日脫離水月庵。”
“你做什麼去?”
忘塵死死拽住明顯狀態不對的溫浪,“你彆衝動,我——我不用去侍奉權貴,本來想著嚇嚇你的。”
溫浪存了死誌,聽不到忘塵的話“我先去殺光這群狗娘養的,既然我等不到了,他們都得為你陪葬!”
忘塵的力氣不如溫浪,她被溫浪拖著走,“七叔,你是嘉嘉的七叔對不對?多同我說說父親的事,我就不怪你了。”
先安撫下發瘋的溫浪要緊,忘塵不願節外生枝。
溫浪拖著忘塵走到懸崖處,撿起繩子拴在身上,以溫浪的狀態彆說下山,摔死自己還差不多。
溫暖出聲“殺人是很痛快,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兒女?”
“小施主認識他?快來幫忙阻止他,他是瘋子!”忘塵對溫暖喊道。
溫暖一字一句“你頹廢多年,你的劍還能殺幾人,彆是連權貴的衣角都沒摸到,你就被侍衛斬殺了,你一次次送的人頭還少嗎?”
溫浪仰天長嘯“我到底該怎麼做?啊。”
懸崖處冒出兩個腦袋,李湛趴在小紅肩上“爺就說能從這上來嘛。”得意僵硬在臉上,狀況不對勁
“山上的朋友,你們還好嗎?”
李湛有一瞬恍惚,溫浪終於被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