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伯敗得太輕鬆了,不堪一擊,可實際上平北伯算是勳貴武將中比較有名善戰的人。
靖南侯眼底閃過失望,試探的結果反而成就溫浪威名。
靖南侯起身扶住平北伯,“一罐子豆漿而已,你同一個混人較什麼勁兒?”
“我就是看不得他肆意往來的囂張樣子,不就是皇上寵他,可他葬送了多少人性命,侯爺不敢提,我敢,今日我豁出去,問一問皇上,潰敗逃竄的溫浪有何資格站在我等之前。難道我身上的傷痕——”
平北伯撕開官袍,敞開內衣,坦胸露背,寬厚的身軀布滿刀劍刺得傷痕。
“我為陛下儘忠,拚命,還比不過怯戰的小人。”
嘭,啃了一半的蘋果飛來,砸在平北伯的腦袋上,戲虐聲音隨之響起
“又開始炫耀傷疤了,一個大老爺們,被人踹了一腳,不思報仇雪恨,隻能寬衣解帶展現傷痕,是想著用這些傷大鬨一把,逼皇上為你做主?
你同被欺負了,隻會嚶嚶嚶哭的老嫗有何區彆?他說你是廢物,十幾年沒進步,還真沒說錯,三年前,你就憑著亮出傷疤,皇上格外開恩,赦免你吃空餉的重罪。”
魏王李湛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蘋果汁,彈了一下蟒袍的袖口,繼續嘲諷道“賣第一次肉,爺還覺得新奇,你遇見不如意就脫衣服,就算是個女子,爺也看膩歪了,何況你一身肥膘,看一眼都倒胃口。”
平北伯臉漲的通紅,漸漸有向紅紫轉變,“魏王殿下侮辱功臣,為國征戰的功臣,就不怕朝臣寒心,不怕皇上重罰?”
李湛笑道“你能封爵不就是因為一身的傷?父皇可曾虧待功臣?而爺從不欺辱真正的功臣,彆給臉不要臉,你說說你後背的箭傷是誰射的?爺記得兵部呈給父皇的請功折子上,列舉你的戰功,並未提過,你曾經陷入重圍苦戰。
還是說,你騎馬衝鋒都同彆人不一樣,後背麵向敵人?”
平北伯“……”
“沒參加長寧之戰的人人雲亦雲,靖南侯等人說潰敗因為溫浪奔逃,全天下的人都信了爺倒是想問一問,溫浪貪生怕死,怯戰奔逃,他怎麼不往中原京城方向逃跑保命,而是向北深入草原,到達北蠻王廷。”
朝臣多是倒吸一口涼氣,首輔聊起沉重的眼瞼,“魏王殿下為他鳴不平?那一戰誰是誰非早有定論,皇上同老臣都不願再提起此事,再引起波瀾爭執。”
“溫浪也許迷路了,跑錯了方向!”平北伯狡辯。
“所以他跑到北蠻同北蠻可汗打了一架,他回京途中,順手救出靖南侯等人,還有你,平北伯,你忘了是溫浪救了你,他讓你有資格在班房賣肉。”
“我——我不是——他救下的。”
平北伯偷偷看了一眼靖南侯,武王不在,他唯有指望靖南侯了。
“當年你們控製輿論,把一切不好的事都往溫浪頭上推,他義兄們戰死,又無法解釋陷入苦戰得原因,父皇不願當時失敗的言論喧囂塵上,於是隻能如你們所願,免除溫浪所有官職,不再見他。
倘若溫浪確定是叛逃怯戰,就算父皇顧念舊情,也不會輕饒了他,又豈會隻是驅逐他出宮,留他一條性命。”
李湛說道“爺也不是追查當年的事,其中牽扯到不少的武勳,牽扯到皇叔,甚至讓父皇為難,溫浪自己願意背著負擔,爺最近追查北蠻間諜有了一些收獲。
你們欺他有點太過,就是逼爺把你們一個老底給翻出來!
溫浪老實也不是你們可以欺的。”
朝臣無言,大有深意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溫浪這還叫老實?!
魏王能不能做個人?
“長寧之戰早有定論,往後魏王殿下言辭注意分寸。”
蘇首輔聲音如同他整個人有股厚重感,他手中拿著半碗豆漿,“朝野上下已認定的事,再起波瀾,非皇上所願,有道是相忍為國,都是為顧全大局,溫浪忠於陛下,自然不會讓陛下為難。
何況當年的事,也不算冤屈了他,疆場上重私情,重兄弟情分,重於對勝負的執著。他功夫再好,善於排兵布陣,也不該派出為將。
魏王為他不平,可問過他,為何無法將安陽長公主帶回來?還是他做得不夠好,打不過北蠻,陛下不可能為一人動搖全局。”
“所以說,爺最是厭煩蘇首輔,當年爺往你書房潑了一盆盆狗血,將你寶貝孫子踹下河,下手還是輕了。”
李湛揚起眉稍,“不過,您有一句話說對了,溫浪還是不夠強,若是他夠強,你,你們還敢在此處嗶嗶?你們勸溫浪忍,你們卻享受著好處,倘若被欺負踐踏的人換做你們,爺不知你們會不會顧全大局!”
“就連父皇,都在忍,都在委屈溫浪!父皇聰明啊,用一張大餅就能讓溫浪繼續委屈下去,反而溫浪更忠誠,為父皇死都在所不惜。”
李湛扇子擋住上前的皇長子,笑道“等大哥入主東宮,再來教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