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恩雖然不屬於霍伊爾統領,但霍伊爾對這個聲名鵲起的晚輩也早有耳聞。對方一步步走到少將,其中心酸苦澀不必多說,霍伊爾看在眼裡,也頗有點物傷其類的意思,林佑既然開口了,他也樂得幫忙。
霍伊爾起身前往審判庭,先去候審室瞧了瞧蘭恩,又和監獄主事人見了一麵。
比起林佑,上將久經風雨,老練了很多,他幾乎瞬間就想好了保下蘭恩,又不引起林裕注意的措辭。
“蘭恩有沒有罪過另說,他畢竟嫁進了皇子府邸,到時候出庭,不能太難看,否則落人口實,說二皇子虐待,皇室和我的麵子都不好看。”
主事人冷汗刷刷往下落,他確實背靠大皇子,大皇子也提過一句,彆讓蘭恩太舒服,可霍伊爾上將同樣不是等閒之輩,拿出的理由也值得信服。
林裕是提過一句,霍伊爾上將是親自到訪,該如何做,主事掂量片刻,已經有了決斷。
霍伊爾敲擊著桌麵,漫不經心道“我剛剛去見蘭恩,他臉色太差,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審判日媒體不少,這幾天你們給他好好養養,好歹將養出個人樣。”
主事暗暗腹誹,心道臉色差還不是二皇子害的,麵上卻不敢有絲毫表示,恭恭敬敬地應了。
於是,蘭恩在囚室中左等右等,都沒等來他設想中的磋磨。
執事們目不斜視,彆說私刑審訊了,看都不看他一眼,每日的飯食按時送進來,蘭恩用勺撥了撥,有菜有肉,分量不少。
審判庭甚至每日熱水,供他打理梳洗,執事每日清潔牢房蘭恩掃視一眼,給他的這間是最高規格的,空間不小,溫度適宜,甚至壁龕上還放了書報,供人解悶。
除了信息素針劑帶來的高熱讓他有點難受外,倒像是度假療養了。
等十日過去,審判正是開庭,蘭恩甚至有些恍惚。
這與他想象的一點也不一樣。
事實上,從最開始從二皇子床上下來,所有的事情與他想象的都不一樣。
他安安穩穩地站在了審判台上,發燒有點難受,但並非不能忍受,針劑帶來的效用很快就會過去,隻留下一點點後遺症,無足輕重,不足掛齒。
若非林佑,他斷無可能如此輕鬆地走到這裡。
想到這裡,蘭恩微不可察地露出笑容。
他的視線越過茫茫陪審團,落在了高居上手的林佑身上。
林佑坐在霍伊爾上將和大皇子之間,正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地看過來,他掩飾的非常好,如同一個真正冷酷殘暴,無情倨傲的皇子,看蘭恩的眼神不帶絲毫溫度,如同在看一件貨品。
可蘭恩看見了對方指尖閃過的銀芒。
那是他們結婚時交換的戒指。
林佑維持著冷傲表情,手指卻焦躁地轉動著戒指,素銀戒麵反射出粼粼波光,如同陽光灑在起伏躍動的湖麵上。
此時此刻,蘭恩站在審判庭的正中央,他帶著厚重的鐐銬,穿著單薄的囚服,無數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或鄙夷,或輕蔑,他們肆意打量著蘭恩,議論著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軍部天才、柯萊特家尊貴的少主,談論著他的行為是如何罪無可恕,未來是如何暗淡無光,其中不乏蘭恩昔日的仇敵,下屬。
“看啊,這就是第二軍的少將,最後也不過是這個下場。”
按照常理,蘭恩本來應該覺得難堪,難過,可當他將視線落在林佑身上時,那些惡意都如潮水般褪去了。
林佑轉動戒指的頻率太高了。
他神色緊繃蘭恩熟悉這種神色,林佑越緊張,表情越冷淡,但他的小動作會出賣他,就像現在這樣。
現在明明受審的是蘭恩,可他卻比蘭恩更加焦躁,戒指的轉動的弧光就沒有停歇過。
蘭恩微微歎息。
他的小殿下,看上去擔心極了。
審判長敲了二下法槌,示意眾人安靜,而後朗讀罪名和宣判,一條條一件件,都是他不曾犯過的莫須有罪名,可蘭恩全部點頭,平靜地應了。
大皇子已經構建了完備的證據鏈,現在掙紮,於事無補。
等最後一條宣讀完畢,所有刑罰羅列眼前,審判長咳嗽一聲,開始宣讀特赦令。
“蘭恩科萊特,前第二軍少將,您根據特赦令,從此往後,您將自願放棄自然人身份,剝奪職位與身份,不享有一切政治權力,並將柯萊特家族的財富讓渡給二皇子林佑,以此換取刑罰上的寬宥,以上條款,您是否同意”
蘭恩湛藍的眸子看向陪審團“我同意。”
在外界看來,蘭恩服下成癮劑,身體狀況極其糟糕,事實上他依然發著高熱,這一聲“同意”發音極輕,語調沙啞,聽著莫
名柔和。
66趴在林佑肩膀上,搓了搓不存在的手臂。
“宿主,你知道嗎”它小聲吐槽,
“我的前一任宿主也娶了他的任務對象,當時他們在海灘的椰子樹下辦婚禮,司儀左手握著我宿主,右手握著我宿主他對象,然後問這位先生,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您是否都願意握住身邊人的手,與他共同走完漫長的餘生呢,當時我宿主任務對象的語氣,和你的蘭恩少將現在一模一樣。”
“”
審判長點頭,複又轉向林佑“尊貴的二殿下,您是否願意接納這名罪人,將他收入府邸,給予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林佑矜持點頭“我願意。”
他們簽署特赦令,白紙黑字,再敲上皇室的印章,審判就算結束。
林佑鬆了口氣。
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蘭恩帶回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飛行器,蘭恩依然渾身無力,他死死撐著欄杆,短短幾步台階猶如天塹,幾乎是硬生生挪了上去,而林佑獨自在前,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
林裕將一切看在眼裡,滿意點頭。
可飛行器艙門剛一放下,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吻了起來。
林佑是急於用讓渡信息素,壓製針劑的副作用,讓少將好過一點,可蘭恩一點也不著急,他慢條斯理地接著吻,用唇齒勾勒著對方唇線的弧度,最後拉著林佑,仰麵躺倒在飛行器的大床上。
蘭恩“來嗎”
林佑一愣“你還發著燒啊。”
手下皮膚的溫度依然滾燙,少將再強悍也不是鐵打的,高溫不但讓思緒混沌,也讓關節肌肉隱隱發疼,剛剛蘭恩表現的那麼難受,也不全是作偽。
蘭恩眸中掠過一絲笑意“我聽說會更舒服。”
林佑“”
他的大腦宕機了足足好幾秒,才終於從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蘭恩甚至沒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信息素針劑的副作用依然沒有過去,現在太激烈隻會讓情況更糟糕,可蘭恩也當真絲毫不在乎他的身體,他定定看著林佑,並不關心可能帶來的後果,仿佛這肉身軀殼無足輕重,隻是隨時可以拋棄的累贅,而他困於其中,隻求一場歡愉。
林佑恨恨磨牙。
他一口咬在蘭恩肩膀上,少將顯然沒想到這一下,當即吃痛的悶哼一聲“嘶”
“這個時候知道疼了”
林佑拽過被子,將他從頭到尾包住了,隻露出一雙湛藍的眼睛,困惑地望過來。
林佑“在你完全好起來之前,想都彆想”
“現在,睡覺。”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