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形態停止發育停止的早,於是定格在了那個樣子,好在他幾個哥哥死的也早,人類個子還竄了一竄,隻比醫生矮上一些,不至於變成真正的小短腿。
夢魘中那些闊彆已久的傷害重新找上門來,他的骨縫關節劇痛,整隻小貓蜷縮起來,恍惚間伊繆爾似乎睡在那個湖邊的地下室,他湖藍的眼睛定定看著天花板,那裡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僅容一隻小貓通過,有一縷陽光正悠悠地照下來。
陽光照在了他身上。
很奇怪,那個碗口大小的光斑卻帶來了驚人的熱量,照在腹部暖洋洋的,隨後那陽光擴大,溫暖也擴大,最終整隻小貓都變得暖洋洋的,像是吸飽了太陽的溫度。
伊繆爾眼皮顫了顫,睜開了雙眼。
他看見了醫生。
他趴在醫生的肚子上,腹部和醫生的腹部緊緊相貼,熱度源源不斷的傳來。醫生溫暖的手貼在他的脊背,正一下一下梳理著毛毛,那雙素來古井無波的冷淡眼眸難得顯現出了一絲擔憂,似乎在思考如何將他喚醒。
見他醒來,白鬱顯而易見的鬆了一口氣。
醫生點了點小貓的額頭,揉了揉頭頂蓬鬆的毛毛“終於醒過來了,你顫抖的好厲害,夢到了什麼嗯。”
包容安慰的語氣,仿佛他真的會認真聽一隻小貓講噩夢的內容。
伊繆爾很輕的喵了一聲。
夢到了
白鬱沒有打斷,而是以一個固定的頻率撫摸著小貓的脊背,像是安撫,又像在表示“沒關係,你說,我聽著。”
伊繆爾“喵喵喵喵喵喵”
他說得又快又急,還顛二倒四,翻譯成人話都理解困難,更不要說這樣喵喵叫出來,對醫生而言,隻是無意義的噪音罷了。
伊繆爾知道醫生聽不懂,可他忍不住想要說。
大公府的人早在伊繆爾被確立為繼承人後就清洗了一遍,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更沒有人知道他的委屈。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公爵養在外頭的私生子,讀過書請過先生,教養良好,雖然隻是私生子,但也是錦繡堆裡寵著養大,金尊玉貴的,不曾受過半點磨難。
甚至伊繆爾偶爾聽府中下人談話,他們都說新上任的大公是被溺愛過頭了,才養出了這般驕矜暴戾的性子,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隻有伊繆爾自己知道,他一點也不嬌貴,冰塊睡得,疼痛忍得,之所以演出那副模樣,隻是因為害怕。
因為一旦被發現身份,前方便是萬劫不複。
他比府上正兒八經的公子更驕矜,更難伺候,是為了將不堪的過往通通埋葬,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曾經是個什麼卑賤樣子,演的久了,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現在在醫生麵前,用著醫生聽不懂的喵喵叫,他才終於找到地方去傾倒著
滿腹的苦水。訴說著深藏的委屈。
還好醫生聽不懂。
醫生確實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他知道白金團子現在很難過,很需要人安慰,於是他沒有打斷小貓,任由他無意義的喵喵叫,隻是用柔軟的被子將貓咪裹得更緊了些,手指輕柔的安慰著他。
等伊繆爾終於將所有的話說完了,白鬱的手還撫摸著他的脊背,動作輕柔和緩,伊繆爾抬起頭,醫生沉靜的眸子溫和的注視著他,沒有半點不耐煩。
委屈說出來了,就沒那麼難過了。
伊繆爾情緒漸漸平緩,晃了晃大尾巴,圈住自己,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了起來。
這麼大人了,還真將自己當成小貓了,站在醫生腿上撒嬌,巴巴的要醫生哄。
怪丟人的。
他抬起爪爪,將臉埋了進去。
醫生不覺得他丟人,白鬱隻是想不到到底經曆了什麼,讓白金團子做夢都害怕,他將疲累的小貓抱到麵前,揉揉揉粉色的小肉墊,問道“再睡一下嗎,還是吃點東西牛肉糊糊吃不吃羊奶也有,我還買了貓草。”
白鬱話不多,也不是擅言辭的人,對他而言,要哄好一隻難過的小貓,也隻有投喂一種辦法了。
伊繆爾搖搖頭。
在異變期,食欲也跟著減弱,他不是很能吃東西,隻是平攤著四肢,腹部和醫生緊緊相貼,以一隻小貓的姿態牢牢擁抱著醫生。
不想吃飯,隻想抱住。
說來奇怪,伊繆爾從未體會過關愛,他一直儘力的隱藏著小貓形態,害怕被人發現,害怕被人傷害,隻有那次落水後,腹部的傷口使異變期提前,貓咪的形態坦露在醫生麵前,被醫生撿回家去,他才知道,原來有人會這樣照顧一隻小貓。
原來可以不是傷害,不是取樂,隻是純粹的關愛。
從伊繆爾成為大公後,對他獻殷勤的人不算少數,有的為了加官進爵,有的為了榮華富貴,隻有醫生對這些毫不關心,毫不在乎,他不在乎伊繆爾是不是公爵,也不在乎撿來的白金團子有什麼身份,隻是純粹對他好。
對一隻孱弱無力的,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小貓咪好。
很奇怪的感覺,但伊繆爾很喜歡。
於是他攤開爪爪,用儘全身的力氣表達心願
抱。
白鬱失笑。
他聽不懂喵喵叫,卻能讀懂這個動作的意思,將團子護在懷裡,慷慨的滿足了他的願望。
“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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