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紹“哦”
三月之內,加上那村子也廢棄了三個多月,總共半年,恰好是河東白銀案發生的時間。
他與那老人又說了兩句,說那村子病症奇特,許多人一夜之間渾身抽搐,長滿丘疹,接著死去,於是剩下的青壯四散奔逃,有親戚的投奔親戚,有錢財的移居他鄉,數月之內,原本繁華的村莊便一路破敗蕭條,成了如今的景象。
蕭紹謝過老人,與他告彆,而後翻身上馬,對著戚晏伸手“上來。”
天色將亮,他們必須趕在太陽升起前回到府邸,留下的時間不多了。
戚晏翻身上馬,蕭紹繞過他的腰握住韁繩,手掌不經意擦過腰側,熱度滾燙,戚晏像被灼燒了一般,霎時便想到了昨日被他按著腰喘息的時候,小腹不自覺地繃緊了。
蕭紹安撫地拍拍他“沒事,我騎射技藝很好,不會將你摔下去的。”
戚晏抿唇,他雖身體羸弱,少年時也學過君子六藝,能夠騎射,在蕭紹眼裡,卻好像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似的。
此時,蕭紹已經握緊韁繩,他調轉馬頭,往下山的大路飛奔而去,而靠著他的戚晏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越崩越緊,肩胛抵在蕭紹懷裡,硬的硌人。
蕭紹於是慢下問“你想說什麼嗎”
戚晏遲疑片刻,輕聲“您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
傳言中的二皇子不學無術,是個揮霍無度,遊手好閒的浪蕩紈絝,之前府上他不顯山露水,戚晏雖然隱隱覺著不對,但沒法深究,可今日蕭紹分析案件邏輯縝密直指靶心,與老者攀談,也從容自若進退有度,他在一旁看著,便覺著意外了。
哪個紈絝,是他這副模樣的
蕭紹本來也沒避著他,戚晏注定要跟他進禦書房批奏章的,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於是隻悶笑一聲,拉長語調“小探花,記得幫我保密。”
戚晏在馬背上隨著馬的動作上下起伏,他看不見蕭紹的表情,卻能想象他舒朗的眉目,他心跳莫名加速,耳垂脖頸紅成一片,點頭應了。
東方既白,府邸中仆人們匆匆往來,端上毛巾熱水,候在門前,宋呂洋調來的侍女侍衛在門口一字排開,為首一人身形矯健,像是練過武的,他將耳朵貼在窗上,皺眉聽裡頭的動靜。
蕭紹臥室大門緊閉,裡頭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音。
侍女們對視片刻,目光凝重,為首者敲了敲房門,高聲道“殿下”
嘴中說著殿下,態度卻沒多少尊重。
房中無人回複。
侍女再度提高音量“殿下宋大人設宴,邀請您今日登高望遠,您可否賞臉”
依舊無人回複。
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蕭紹身為欽差,也就帶了幾個侍從,還有個跟來的何監令。
何監令住在蕭紹臥房隔壁,方便主人傳召,他聽見動響,皺眉起身“清晨何故喧嘩二殿下要休息,你們在此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還不退下”
何監令也是京城來的,可侍女們完全無視了他,為首者眉頭緊皺,居然抬手,用手肘直直撞開了房門。
何監令尚來不及阻止,侍女們魚貫而入,她們的視線掠過房間各處,卻見房中空空蕩蕩,連個茶具桌椅都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唯有床榻前垂著蘇繡掐絲的床幔,隱隱綽綽,看不分明。
何監令人都傻了,連聲道“造孽,你們從哪兒學的規矩”
他嗓音尖利,叫起來尤為刺耳,可侍女們充耳不聞,徑直走到床榻前,伸手揭開
旋即腕上一痛,便被人死死扣住了。
蕭紹全身裹著錦被,隻露出一節手臂,他鉗著侍女的腕子,用了兩分巧勁兒令人進退不得,眉目含笑道“姑娘小心些,我懷裡這位美人可還在熟睡,若是驚
擾了,你可就得拿命來償了。”
蕭紹雖然在笑,笑意卻不答眼底,那雙眸子沉靜的可怕,如幽深的寒潭,侍女向下看去,被子中還裹著個人,他全身都被錦被包裹,隻露出一隻腕子,膚色冷白晃眼,卻有一段紅痕,像是被人掐著束在頭頂的,曖昧非常。
似乎察覺到侍女的注視,手指不自然地掙動片刻,輕輕的絞在了一起。
蕭紹冷聲“看夠了”
侍女們雖然是宋呂洋的人,也要顧及蕭紹的皇子身份,當即叩首,從門內退了出去。
被子中,戚晏長鬆了口氣。
蕭紹掀開被子站起來,兩人衣衫完好,鞋也沒來的及脫,隻將袖子紮到了上臂他們在焦炭堆裡滾了一圈,衣服沾染了不少塵土,烏漆嘛黑的,一看就是從山上回來。
他和戚晏來的匆忙,回府時天色已經放亮,隻能從窗戶翻進來,那時侍女已經到了門口,要推門而入了,也來不及打理衣裳,隻能匆匆用被子卷了,露出小臂,偽裝成曖昧的假象。
蕭紹先從榻上下來,戚晏隨後打理好,換了身衣衫,他在蕭紹對麵坐下,心有餘悸道“宋呂洋盯的這樣緊,恐怕事情不小,他寧願得罪你,也要保守秘密。”
“瞞著秘密,太子還能保住他,要是守不住,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蕭紹喝著茶,手中把玩著茶盞,漫不經心“這套茶具乃是建盞,價值千金,宋呂洋區區一個太守,便這樣擺出來待客。”
他半躺在椅子上,懶洋洋的笑了“宋呂洋這般厚待,時時刻刻盯著不說,還叫來這樣知進退識大體的侍女招待我們,真是令我倍感榮幸啊,看來這宋大人的死期,我們也該安排上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