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笑驚了“這不好吧?”
王小九問道“你長翅膀了?”
林小笑納悶“我長什麼翅膀?”
王小九不耐煩“我們都沒長翅膀,留下來也沒什麼用啊!你要真覺得不忍心,就扛著神代雲羅跑,反正他就是個a級,比那群戰爭機器人好對付多了。對付不了戰爭機器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他嗎?”
就在林小笑準備扛走神代雲羅的時候,卻看見神代雲羅突然右手指天,左手指地,那兩隻手的手背上,竟睜開一雙眼睛!眼睛裡流出血來。
慶氏空中艦隊裡,慶坤剛剛抵達戰場,便看見那殘破的空中要塞背後飛出密密麻麻的戰爭機器人。
雲秀遲疑道“怎麼感覺像是看到了上萬個鋼鐵俠,就是模樣不太一樣。”
慶坤也遲疑道“鋼鐵俠是什麼?”
此時,戰場之中百百目鬼被無人機、浮空飛艇包圍著,戰爭機器人越過那片戰場,直接朝慶氏艦隊飛來。
它們飛在天上,猶如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恐怖。
先鋒部隊與戰爭機器人遭遇,兩艘甲級浮空飛艇發射12枚跟蹤導彈鎖定目標。
可那些導彈才剛剛發射,卻見前排戰爭機器人背後裝甲探出,以極其精準的激光將導彈摧毀!
這種戰爭機器人的科技
水平,已經堪稱空戰領域裡單兵最強武器了。
慶坤罵罵咧咧“草,出門撞見鬼了!”
話音剛落,神代空嶼忽然道“你們看百百目鬼!”
此時此刻,百百目鬼佇立在萬架無人機包圍之中,她的白色披風獵獵作響,白色的兜帽攏在她的頭上,外界隻能看見她精巧的下巴。
她慢慢向後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她眉心之中的兩枚紅色眼睛,紅色眼睛緩緩閉上,待到再睜開時竟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白色!
百百目鬼以右手指天,以左手指地,她手背
那屬於鳳凰公爵兩隻眼睛突然睜開,眼中沒有眼白,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黑色!
十方世界!
這次空間縫隙不再隻是切割她麵前的方向,而是以她為圓心,驟然蕩出一圈半透明的波紋。
波紋所過之處,天上地下,無人機與浮空飛艇被波及,立刻化為齏粉!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十方世界!
萬籟俱寂!
“哇,有這種能力,為什麼不早用啊……”林小笑驚歎道。
待到波紋消弭,百百目鬼手背的眼睛竟永久閉合了,連境界突然跌落。
神代雲羅解釋道“用完全體十方世界是有代價的,需要消耗半神的眼睛。”
“好可惜!林小笑歎息道。
“不可惜,”神代雲羅笑著說道“三月女士,幫把戲命師國王的眼睛挖了吧,我再補一對給百百目鬼。法雲寺的木魚應該不需要獻祭眼睛吧?”
三月“不需要,先前鳳凰公爵也是挖掉眼睛的。”
林小笑“這半神眼睛的是可裝填的彈藥啊!?”
戰爭機器人見百百目鬼釋放出如此恐怖的能力,竟不再向慶氏空軍艦隊壓迫過去,反而掉過頭來來圍攻百百目鬼!
神代雲羅說道“勞煩哪位背我走啊?該撤退了!”
林小笑滴咕道“還是打不過嗎?”
神代雲羅解釋道“虛張聲勢一波就跑,我用百百目鬼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其他人趕緊撤退!”
“可百百目鬼會死吧?林小笑問道。
“沒關係,她會回到我的本命神橋修養,7天之後又是一是條好漢。”
“陰陽師傳承有點賴皮啊!”
慶氏空軍艦隊裡,慶坤怒吼著“快快快,快跑!”
趁著戰爭機器人去解決百百目鬼的時候,神代雲羅、王小九、慶氏空軍艦隊全都緊急撤離,誰也不想就這麼死在這荒郊野嶺。
羅斯福國王用命帶來的殺手鐧,絕不是靠他們喊兩句口號就能打敗的,真要留下來打到最後,他們可能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一群人快速翻山越嶺,李東澤以空氣推動著所有人,助他們提速。
神代雲羅在葉晚背上喊著加油,三月則拿一麵小小的手鼓,有節奏的敲擊著。
聽到鼓聲,所有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跑得飛快,彷佛有用不完的力氣。
王小九眼睛都直了“你們禁忌裁判所的寶貝真多啊,這手鼓的收容條件是什麼?”
“你先告訴我,那斷頭台長刀的收容條件是什麼,作用是什麼?”三月反問。
“這倒沒什麼好隱瞞的,這玩意在西大陸叫做審判之刃,”王小九說道“收容條件是每天必須得做一件好事,作用呢就是審判有罪之人。砍純潔之人它會化作虛影避過
方的身體,砍罪惡之人,它會變得無比鋒利。不過這玩意比較奇怪的是,它審判的不是言行,而是內心,所以被它砍中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正所謂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哪個人心裡沒有點一陰暗麵?
這柄斷頭台如果審判的是內心,那麼所有人都可以被審判。
三月問道“那有人曾躲過它的審判嗎?”
“有且隻有一個,”王小九道“傳說第一代巨人先知曾在它刀下死裡逃生。”
三月道“我這手鼓是從火塘那換來的,收容條件很簡單,女人就可以敲響,敲響之後會讓聽見的人特彆亢奮。”
王小九“你這鼓有點不正經哦。”
三月猶豫了一下“你有用審判之刃審判過自己嗎?”
“沒有,不太敢,”王小九誠實道。
慢慢的,所有人都跑得嘴角現白沫,遠遠落在慶氏艦隊後麵,戰爭機器人就快追上他們了。
林小笑嚷嚷道“咱們這樣跑不過那群機器人啊!”
神代雲羅打斷道“等等,好像忘了什麼事情,我可以飛!”
下一秒,白色蒼龍具現而出,所有人跳上龍背騰空而起。
林小笑坐在白容裔的脊背上破口大罵“故意的吧,有這種式神不早點召喚出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瞎沒多久,心裡有點亂,忘了。”神代雲羅笑眯眯的道。
白色蒼龍馱著幾個人來來到慶氏艦隊旁,與旗艦並肩而行。
神代空嶼隔著玻璃怒罵“神代雲羅,你這個渣男,竟然又撇下我們單獨行動,你……”
當她看見神代雲羅閉著眼睛朝她看來,還有臉頰上那兩行乾涸的血淚未擦。
神代空嶼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這位北方的貴公子,成了殘缺之人。
那個曾經跟在他屁股後麵走街串巷的小女孩跟屁蟲,隻覺得喉嚨裡梗著什麼。
神代雲羅像是猜到空嶼在想什麼,便笑著安慰“沒關係的,每個式神都要是我的眼睛。”
神代空嶼聽不見他說什麼,隻是心中難受。
慶氏艦隊全速前進,身後的戰爭機器人卻越來越近,浮空飛艇本就不以速度擅長,現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彼此距離被拉近。
百百目鬼已經化成一道流光飛回神橋修養,他們再也沒有攔住對方的手段。
艦倉裡,副官說道“長官,以先鋒部隊攔截它們拖延時間,我們撒退吧!”
慶坤看向他“我兒子還在劍門關呢?我們撤退了,他怎麼辦?”
在慶坤看來,真到危急關頭了其他人可以不管,但慶一怎麼辦?
他知道,他可能會撤退,但隻要家長會還沒成功通過劍門關,慶一一定不會撤退。
“把消息傳遞到劍門關去,告訴他們,西大陸拿出正常戰場的殺手鐧了,讓他們幫助家長會儘快撤離,”慶坤說道。
副官問道“那咱們呢?”
“死在這兒唄,還能怎麼辦?”慶坤懶散的坐在指揮席位,竟然還給自己點燃了了一根雪茄。
白色蒼龍上,所有人都看見,慶氏艦隊竟忽然調轉了方向,麵對遠方的戰爭機器人集群。
沒有一艘逃離,整整齊齊的留在了這裡。
沒人喊什麼豪言壯語,隻是那整齊劃一的動作震撼人心。
林小笑道“要不我們也來留下來吧?”
王小九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馬尾辮,將淩亂的發絲束在一起“氣氛都烘到這了,再跑就不合適了!雖然這種決定很愚蠢,但我們跟你們這群愚蠢的人混在一起,偶爾愚蠢
很正常。”
林小笑“貶低我們就沒必要了吧?”
王小九在蒼龍脊背上站直了身子,以長刀指向戰爭機器人,手裡的刀,如麵迎風招展的軍旗。
羅萬涯拖著武藤鷹和高橋涼介狂奔著,他隻覺得每一絲力氣都要用完時,抬頭看見頭頂的慶氏艦隊,還有遠方的戰爭機器人。
“臥槽!這什麼東西,烏央烏央的,”羅萬涯驚了“這還怎麼玩?”
話音剛落,他忽然聽見山林裡有腳步聲傳來。
羅萬涯抬頭看去,卻見慈悲寺的方丈竟領著小和尚,沿著山路走過來“大師啊,你怎麼還反著走呢?怎麼不跟著大部隊啊!”
方丈打手語,小和尚翻譯道“迷路了。”
羅萬涯“您猜我信不信?您快彆鬨了,趕緊走吧!”
方丈又打手手語,小和尚翻譯道“師父說你們應付不了敵人,還是他來來吧。”
羅萬涯哭笑不得“您又不是超凡者,湊這熱鬨做什麼?”
方丈隨意的揮揮手。
小和尚翻譯道
“馬上就是了!”
“馬上就是了可還行?”羅萬涯整個人都不好了,“手語翻譯都這麼草率的嗎?欺負誰不懂手語呢?你們師徒倆真的都是正經和尚嗎?”
小和尚道“我和師父心有靈犀,你聽我的就是了。師父在來的路上就說了,我們原本以為家長會和機械神教一樣都是沽名釣譽的,但同行一段路途發現你們和機械神教確不一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和尚有責。”
“不要亂改成語啊!”羅萬涯覺得,和這群僧人同行之後,自己學會吐槽了,實在是這群和尚槽點滿滿,他不吐槽都不行。
小和尚說道“師父還特彆喜歡你們家長會那句話,其他人奮鬥是想要人上人,我們奮鬥是為了不再有人下人,此話深得佛家精要,你該出家的,你有佛性。”
羅萬涯將信將疑“所以我沒結婚,是因為我有佛性?”
方丈打手語。
小和尚猶豫了兩秒說道“你沒結婚是你的問題,彆給佛甩鍋。”
羅萬涯“您還真是接地氣啊。”
方丈笑著。
撇下小和尚,獨自從羅萬涯身邊經過,經過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隻一瞬間,羅萬涯感覺自己的疲憊一掃而空。
他某一刻忽然在想,家長會前進路線都是固定的,是銀杏山那位老爺子設定好的,所以不管他們怎麼走,最終都是要經過那座大悲寺的。
那麼,這群大悲寺裡的和尚,是否也在那天地棋盤之上。
卻見方丈穿著灰色的僧衣一步步朝山野走去,走著走著,麵前竟突然架起一道絢爛的彩虹直通天際。
高僧圓寂時的虹化!
羅萬涯以前隻以為虹化是傳說,卻沒想到是真的!
年邁的方丈一步步踏著彩虹走上蒼穹,每走一步,彩虹橋便有一朵白色的蓮花盛開,一朵一朵的延展到天空的儘頭!
方丈走著走著,突然在彩虹橋停下,麵對敵人盤坐下來,手指拈花,麵帶微笑
。
這次不需要翻譯了,方丈的聲音直接在羅萬涯的心底響起“我佛慈悲……”
方丈的頭顱低垂下去再無聲息。
刹那間,七彩光華遍布天地間,竟是將一萬兩千架戰爭機器人全部定格在空氣之中,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沒人知道這是什麼境界,又或者本就什麼境界能界定這位方丈。
凡者世界曾經流傳最廣的一句話是“當災難降臨時,精神意誌便是人類麵對危險的第一序列武器”,這句話定義了超凡者力量來源。
老方丈一生苦修,精神意誌早不知道到了何等境界,他曾經不是超凡者,隻因為他覺得不需要,如今他成為超凡者,是因為世人需要。
天空中慶氏艦隊對定格在空中的戰爭機器人開火,卻發現導彈進入那片光華後也被同樣定格,沒有爆炸,一切靜止。
那一方世界已經成為結界,無法動搖分毫。
老方丈並不是要毀滅什麼,出家人一生平和,他隻是為大陸這群人爭取一些時間罷了。
慶坤平靜的看著眼前,說實話連他也沒想到,這一仗打到現在,東大陸竟還有隱世的高人相助“也不知道這僧人能定住敵人多久,抓緊時間撤離!”
天色亮起來,複又暗下去。
家長會剩餘二十萬人艱難的行走在荒野之間,穿過溪流,翻過山脊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逃了多久,隻覺得這段路途走得格外艱難。
彼此攙扶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儘頭。
大家腳上,早就沒了鞋子,腳底磨出了繭子。
路上,早就沒了食物,隻能勉強用水和蟲子、樹皮充饑。
但這大浪淘沙留下的隊伍裡,沒人迷茫,他們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知道自己為什麼去。
走著走著,前方忽然有披著草皮的士兵,從樹林裡站起身來“是家長會的兄弟嗎?”
最前方的小七點點頭“是。”
那山林裡一個又一個人影站起身來迎接過來“辛苦了,前麵給你們準備了物資,食物,衣物,鞋子。”
“我們距離劍門關還有多遠?”小七問道。
“這裡就是劍門關了。”
小七回頭望向身後的黑夜,隻覺得一切都終將過去,被打倒的人不會再見,被打倒的人並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