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裡,一個青年百戶哭喪著臉站起來,連咳幾聲“肋骨斷了三根半,起碼得床上躺一個月……”
其餘幾個百戶也都哼哼了幾聲,多少都帶了傷。
“祁頭還沒拿下那況天青?”
有人望著不遠處的滾滾煙塵,微微有些疑惑。
“或許是要引出暗裡的人吧,祁頭的武功何其之高,咱們還是彆去湊熱鬨了……”
曹金烈隨口道了一聲。
嘩啦!
突的,一陣水聲傳來。
眾人側目望去,隻見一片廢墟裡,楊獄半赤上身,一桶一桶水衝涮著自己身上濃烈至極的血腥氣。
眾人皆是失聲。
好半晌後,才有一人開了口
“嘿!和這位楊兄一比,咱們可真成群廢物了……”
他們六打一,還落了個人人帶傷,這位,可是獨自一人殺了一個。
其餘幾人有些啞口無言,沒法反駁。
雖然那個沒有這個凶悍,可那老者也不曾受過重傷不是?
“多少有些巧合的意思……”
稍顯年輕的百戶勉強說了一句,心中卻也不得不服。
那老者縱然比之這灰袍人遜色一籌,隻怕也是換血九次,氣血如象的凶人了,在場之中,也隻有曹金烈能與之相比。
換血層級固然不決定勝負,可那老者身法如鬼魅,氣息強大,也是有上乘武功在身的人。
換位處之,他們自忖沒有一個人是那老者的對手,勉力維持已是不錯,時間久了,隻怕要栽。
那楊獄年紀不過他們一半,怎麼看都遠比他們來的強。
“曹老大也就是缺了幾門上乘武功,如若不然……”
有人為曹金烈辯解了一句。
眾人之中,以曹金烈最強,隻是沒有上乘武功罷了。
“你們啊。”
曹金烈微微搖頭
“你們隻看到這位楊兄弟勝的輕易,怎麼就沒看到他後頸之上的爪印?”
錦衣衛多是良家子世襲,彼此關係都算親近,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及。
但他也知道,楊獄的出現,對於他們的刺激是極大的。
驟升百戶也就罷了,這次又表現亮眼,心中不吃味,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嗯?”
眾人一怔,這才注意到,楊獄的脖頸處,分明有著一個深可見骨的爪印,此時還在流著粘稠的黑血。
“真狠人……”
見識過這灰袍人的爪功的一乾錦衣衛真有些咂舌了。
那灰袍人的爪功足可握鐵成泥,便是鐵鑄的身子也禁不住那麼一抓,這位楊兄弟,真是潑天的膽子。
不避不閃,這要是被抓住後頸。
不說將脊椎整個抽出來,也足夠捏斷脖子了。
“以命搏命。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
見眾人心中吃味大消,曹金烈故作感慨,伸手喚了一聲
“楊獄,來,為你介紹幾位同僚……”
……
……
“祁罡!”
聽得不遠處接連響起的兩聲慘叫,滾滾煙塵中披頭散發的況天青麵色發狠,劍光吞吐暫退祁罡的同時。
鼓氣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嘯
“爾等還不出手?!”
“嗯?!”
祁罡眸光一凝,收拳挺立
“你且叫來,本大人今日倒要看看,你能找出什麼人來。”
不同於況天青的狼狽,他一襲黑袍依舊,氣息仍舊雄渾如山。
“祁罡!”
況天青幾乎咬碎了牙。
祁罡早已跨過如龍氣血的門檻,隻差一步就可踏足築基第五關,換血也即將圓滿。
哪怕他身懷秘寶,又有十步一殺這樣的武功在手,也隻能勉力維持。
更讓他吐血的是,他今夜要等的那些人,見得祁罡,竟一個都不敢現身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祁大人,事可不要做絕!”
這時,自夜幕中傳出飄蕩不定,且刻意改變了聲線,甚至聽不出男女的怪異之音。
呼!
話音未落。
幾道身影已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遠處的屋簷上。
這幾人皆著黑衣、麵罩,不見麵目,甚至連刀劍都隻是街上最為尋常的貨色。
但這幾人一現身,祁罡的神色都為之一沉。
“一群藏頭露尾的東西……”
寒風之中,祁罡跨步如山位移,氣勢雄渾而淩厲
“待某家扒了你們這身皮,瞧瞧是哪個陰溝裡的老鼠,敢在本大人麵前大放厥詞!”
“給你臉,叫你一句大人,不給你臉,叫你豬狗又如何?”
眼見祁罡跨步而來,那幾道人影麵色皆是一沉,彼此對望一眼,齊齊跨步而下
“給臉不要,那就把命留下吧!”
呼!
話音飄蕩之間,幾人腳步突然一頓,好似感受到了什麼,不假思索的折身就走,讓況天青看的一陣發懵。
“你們?”
況天青心頭一震,猛然抬頭,就見得大風撲麵,一道驚空遏雲的鷹啼鳴動夜空。
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