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王,龍淵衛,真真好大的名頭。”
楊獄神情冷淡,也不多說,隻是一擺手
“諸位,請吧?”
走,還是不走?
許一停呼吸急促,握著刀柄的手掌鬆了又緊,還是頹然一歎,牽上龍馬走向黑山城。
眼前之人的氣息冷戾且強橫,可若隻是如此,他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可看著其背後背負的強弓,以及那低空盤旋的白鶴,他還是放棄了決死一搏。
神箭手加上飛禽,宗師之下根本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
……
“龍淵王……”
房間內,望著化作煙雲沒入老爺子體內的土地神牌,楊獄心中默然。
大明十脈九道,九大王爺把控著大明近六成精銳部隊,為朝廷牧守邊疆,其勢絕大,古往今來三千年,不知多少名為帝王的,都不如他們權勢來的大。
尤其是在如今這個中央漸衰的時代,其實力更堪稱可怖。
徐文紀的治國十方中,排名第一的,就是節製諸王,事實上,諸王之勢大,更勝門閥世家、江湖武林。
是以,涉及奪嫡之爭,強如魏正先,也隻能遠走邊關,閉關不出,他如此,雲、白二州的‘林啟天’、‘方征豪’也同樣如此。
手握重兵的大宗師尚且如此,其他人何能例外?
“呼!”
粗重的喘氣聲中,老爺子緩緩睜眼,疲憊中帶著如釋重負
“成功了!”
“成功了。”
楊獄笑了笑,心中卻是一沉,他此時倒情願沒有成功。
土地神,顧名思義,其根本並非是神位,而是土地,換而言之,落子無悔,一旦有了選擇,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您先熟悉熟悉。”
收斂心思,楊獄走出房屋。
未多時,赤眸白鶴降臨城中,見得緩步而來,麵無表情的楊獄,幾個黑衣刀客的臉色都是煞白一片。
“諸位……”
楊獄自茶肆裡扯來一張椅子,就坐在長街上,打量著幾個龍淵衛的刀客
“談談吧?”
……
……
呼呼~
正午溫熱的江風吹過船頭甲板,吹動了紅袍長發,甲板上,裕鳳仙拄刀而立,冷眸前望。
遠處,是城門緊閉的道城,眼前,是一艘艘華貴的戰艦。
戰艦上,一個個氣息強橫精悍的王府客卿並肩而立,擁簇著那橫肉滿臉,似連雙眼都瞧不見的肥胖中年人。
“你不該回來的……”
望著甲板上鳳眸含煞的侄女,張靈峰微微一歎。
“奶奶呢?”
裕鳳仙麵無表情。
“她自然在府中青燈古佛,一如往常。”
張靈峰微微搖頭
“他們不顧念父子情誼,可你二叔我啊,卻不會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可笑!”
淩冽的罡氣蒸騰,裕鳳仙心中動怒“張靈峰,你囚母、淩父,還不夠天怒人怨嗎?!”
“父殺子,母毒兒,為父母者不仁,為子女的,自然就不義!”
張靈峰負手而立,聲音回蕩在江麵之上
“鳳仙,你走吧!二叔不想與你動手。”
“張靈峰,你假惺惺的樣子,真像極了宮裡的太監,虛偽做作,讓人惡心!”
裕鳳仙眼神冷漠,言辭如刀。
“哈哈哈!”
聞言,張靈峰縱聲狂笑,直笑的破音,沙啞
“好一個像極了太監,好啊,好!”
他的眼中湧動著暴戾與悲愴,卻終歸抑製了下去
“鳳仙,你可知為何我忍了十多年,卻為何不再忍下去了嗎?”
裕鳳仙攥緊長刀,環顧四周,戰艦上人影重重,其中不乏看著她長大的客卿、教頭、護衛。
“被囚禁的十多年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為什麼我就入不得老頭子的眼,但心中始終抱有一絲期待。
老大早逝,老三出家,龍福無能,怎麼著,也該輪到我了。”
張靈峰喃喃自語,麵色陰沉不定
“可我沒有想到,他們寧願招一個邊關泥腿子為婿,冒著家業被外人奪走的風險,都要鉗製我!”
“憑什麼?!!”
轟隆!
似是晴天閃過一個霹靂。
再抬頭,張靈峰的眼神中的暴戾已抑無可抑了,他凝視著裕鳳仙,聲音沙啞而冷酷
“鳳仙,念在叔侄一場,我再問你一句,你從是不從?!”
幽沉冷冽的氣息中,裕鳳仙開口了“張靈峰!你可知為什麼爺爺自始至終就瞧你不上嗎?”
張靈峰不置一言,神情卻有些變化。
“爺爺傳我青龍偃月刀時曾說,你為人機敏,卻失之純粹,遇強則弱,遇弱則強。你若為王,則龍淵道將毀於一旦!”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此為天道。”
張靈峰麵色漠然
“就如此時此刻,滿江戰艦,城內城外,皆為我掌,你又當如何?又該如何?又能如何?”
呼呼~
音波回蕩於江麵之上,諸多戰艦之上,刀劍如林,不乏氣勢隆重之輩,甚至於,有著一道令她都心生悸動的氣息。
“爺爺教過我……”
裕鳳仙五指捏柄,緩緩橫刀,神色平靜,一字一頓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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