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地龍神色微肅
“傳令內閣,起草書信,通傳天下諸道州“
林破虛眼皮狂跳“薛公,您不是很看好那楊獄,怎麼如此”
“熬鷹,自然要先將他打落塵埃,非如此,如何施恩?”
薛地龍微微一笑
“王牧之,一個已夠了,不需要再多一個了
呼呼
雲海翻騰,蒼鷹翱翔。
楊獄靜坐於鷹背上,極目眺望,雲海之下,山嶺大地皆一晃而過。
大明疆域遼闊,於尋常人而言,能走出府縣之地的,萬不足一,絕大多數的人,一輩子都離不開方圓五百裡。
走南闖北的鏢師、商會才會走出府縣州,可多也止步在道這一級。
隻有武功高強的武者、世家門閥的商隊,才能夠通行天下,來往各道。
行路難,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因此,曆朝曆代,但凡大一統王朝,多行分封諸王,以一姓牧一國,諸王牧諸道。
各州、各道,都有著精銳駐軍,如龍淵這樣的國之邊關,更駐守著數十萬精銳。
猶如國中之國。
“雲、白、青”
楊獄心中自語。
數日時間,他已全盤消化了王牧之留下的諸般情報卷宗。
徐文紀的遺留,是極端龐大的,其一,自然是兩師徒深耕的雲州,數十年耕耘,雲州之地,多是他的門生故舊。
不是門閥,可其勢力,卻又不遜色於門閥了。
雲州之外,青、白二州,同樣如此,王牧之的門生,極少有做大官的,多從小更、幕僚做起。
有的仍是小吏,可也有如餘涼這樣,深得魏正先信任的,一軍二號人物。
反倒是白州,因方征豪霸道排他,隻有密幾人,可那攔山學院的副院長,就是王牧之的師弟,風君子。
兩人皆是儒林之中名頭極大的“徐氏六君子”中人,
隻是,如王牧之一樣,他們都被開革出了門牆,徐文紀絕不認他們,而他們,也從不與之聯係。
“亂世將至啊。”
楊獄心中微歎。
如王牧之這樣,看似無有威脅,實則潛在勢力極大的人,天下又有幾多?
再一次,他嗅到了濃烈的風雨將來的氣息。
楊獄靜坐良久,直至耳畔傳來風聲呼嘯方才睜眼,一縷金光穿過雲海,快速逼近。
這是金翎鷹中的異種,王牧之親手喂養的,此異種飛行速度極快、極遠,而且,有著超乎尋常的尋人之能。
呼!
取下信筏,看了一眼蹲在大黑狗頭上梳理翎羽的金翎鷹一眼,楊獄打開了信筏。
“有餘景坐鎮黑山城,老爺子處就不必擔憂了。朝廷縱然勢大,也不可能調武聖去擒拿老爺子
楊獄鬆了口氣。
“龍淵王府勢弱,三州之地,明裡是隻有白州失去掌控,可實則,隻有青州一地了”
楊獄心中泛著思量。
誠如王牧之所言,邊關三州,要取其一為根基,可真要欺負老弱,他又怎麼對得起掌中那口乾龍弓?
手中摩擦著瓷瓶,這是裕鳳仙贈他的人元大丹,也是王府僅存的兩枚
沉吟片刻,楊獄取出筆墨,就著鷹背書寫
“天下九道,何必非龍淵不可?師兄即是為民起事,何不考慮西北道?聽聞西北道兵荒馬亂,強梁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將信塞給金翎鷹,又喂了幾顆丹藥,送走了這金貴的鳥,楊獄心中大石方才落地
“我果然不是帝王之才”
書信之後,王牧之如何反應,他還不知,但做出決定,他心中就平靜許多。
手撫鷹背,通幽催使,準備改易這頭蒼鷹的命數。
命數的改易,是要慎之又慎的。
通過在大黑狗身上的嘗試,他發現,頻繁的撥弄同一個生靈的命數,那冥冥中的阻力,會隨著次數增加而遞增。
哪怕它並不會反抗。
蒼鷹命格無命數二綠二灰一白異種(淡綠)、鋼筋鐵骨(淡綠)、食肉(白)、命短(灰)、凶殘(灰)比起大黑狗,這頭蒼鷹的命數要好不少,而且,數量也要多出兩條。
以他通幽目前的層級,是無法增添命數的數量的,在某種意義上,這就代表著潛力。
”命數改易,無法大幅度跨越,上次,我嘗試將氣血如龍換給小黑,幾乎讓它崩潰
楊獄心中轉過念頭,並未急著動手。
前後不過兩三日的光景,除非圓光鏡普及,否則,連政令都遠遠無法傳遞到這遙遠的邊關來。
更不要說追殺了,
唳!
這時,蒼鷹輕鳴一聲,落向大地,疾風呼嘯間,如巨獸橫臥在平原之上的青州城已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