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餘音未散,氣機已無。
此情此景,楊獄不是第一次看到,心中仍是有些觸動。
真正的癲僧是什麼模樣,他不得而知,可隻從這一縷執念也可窺見些許。
那想來,也是個極好的和尚吧?
呼呼
微風中,楊獄扣著幾本佛經,望向枯敗的寺廟、硝煙彌漫殘城。
不同於之前任何一次,八魔被攝拿,癲僧遠去之後,這方仙魔幻境仍未消失,
反而,有著進一步由虛化實,與現世接壤的趨勢。
“百鬼、仙山……”
看著眼前這一幕,楊獄心中微動,隱隱間,好似猜到了什麼。
所謂仙山歸來,是否與眼前景象類似?
他的思維發散,甚至聯想到了在小弟身懷的‘九九玄功境界’中所見過的,關於洞天福地的詳解。
任何洞天福地,皆根係於天地之中,災劫到來之時,割裂,災劫過去,又要重新掛靠?
楊獄沉思出神,在場的其餘人卻是大氣都不敢出,尤其是薑俠子,冷汗幾乎浸透了後背的道袍。
“楊大王……”
楊獄回神,澹澹的看了一眼薑俠子,轉身離開此間
“跟我來!”
“是!”
薑俠子如蒙大赦,搶在王柳等人之前將氣若遊絲也似的燕龍行抓在手中,三步並兩步般追了上去。
八魔與癲僧儘去,幻境並未消失,平水縣城中的諸多軍民,也未有再度回來。
幾人再回到城中,一切仍如往昔,淩晨的街道上卻再無行人,空空蕩蕩,唯有微風吹拂,宛如鬼城一座。
險死還生的一眾人,皆是神情沉重,沉默不言,黃虎踉蹌著出來,勉強告了聲彆,就離開了眾人。
酒樓中,仍有飯菜的香氣,甚至不少桌子上還留有飯菜,可卻沒有了食客。
“呼!”
沒有讓其他人跟著,楊獄獨自來到這間酒樓,薑俠子亦步亦趨,心中湧動著難言的季動。
早在五年前初見那一瞬間,他就熄了與這位‘天眼之主’為敵的心思。
相反……
感受著那似能洞穿自身一切隱秘的目光,薑俠子心頭一顫,多年前曾有過的心思,再度湧現。
‘若能扶出一尊龍泉大帝……’
他的心中浮想聯翩,楊獄卻並不是太在意,落座以後,開始翻閱癲僧最後贈予的幾本佛經。
泛黃的佛經,在離開幻境之後,又好似經過了漫長的歲月洗禮,若非他真氣加持,此刻就要化作灰儘。
這佛經,應當是癲僧手書,第一本記載著他對於道術、神通的理解,
第二本,則是他對於諸般持戒法,以及法則之海,天海界的認知與猜想。
最後一本,則是他對靈潮、天變的預測與擔憂。
前兩本姑且不論,第三本,的確與三笑散人的諸多預測不謀而合,隻是不如後者詳儘與深刻。
但這位有著活佛之稱的老和尚,對於諸多仙佛遺跡的探究,似乎更深於三笑散人。
其對於天海界的不少猜測,與他自己親身經曆的隱可對應。
“古老相傳,天外有天,其中有神佛仙魔妖,萬類混居其中,稱之為‘天界’……”
“依和尚猜測,佛經之中多有含湖,於紅塵俗世,同類尚且廝殺千萬年不休,萬類怎能共存?
故而,天界是天海界,可天海界卻不僅僅是天界,亦或者,是諸界彙聚之地……”
“年少時,和尚曾僥幸入得一方極古老的仙魔幻境,於其中,到了降龍羅漢果,也得了蒲扇與葫蘆,但最大的收獲,還是得見遠古風貌……”
……
話至此處,其後就是癲僧對於其經曆的描述,好似遊記一般,其中提及不少遠古風土人情,以及禁忌。
“道果五類,仙、神、佛、魔、妖,能跨二類者,稱之為極道,極道位階,珍貴至極,卻也極為稀少……
相傳,十都此名之來曆,就代表著其中最為強橫的十大極道……”
“……山海界,似乎是特殊的,好似比遠古更遠的歲月中,天地間曾有一場大劫爆發,而山海界的特殊,吸引了許許多多的神佛到來……”
……
“十劫第一界……”
真氣一鬆,三本佛經儘化作塵埃飛去,楊獄目視著,心思則有些飄忽不定。
山海界的特殊,他早已知曉,此刻也無甚觸動,讓他心思飄忽的,還是道鬼,以及自稱天神,自認為活過大劫的陰雷主……
若遙遠歲月之前,真個有大批神佛來到此界,那麼……
“薑俠子!”
短暫的沉寂,被一聲低沉沙啞,又滿是怨毒的嘶吼聲打破。
十都級的神通主,無論神通為何,其體質都已非常人可比,那嚴重到足可令尋常人死上百次的傷勢,燕龍行仍是生生挺了過來。
“都說‘道人’重器而輕體,依著薑某看,燕兄的體魄之強,不遜其他十都……”
眼見燕龍行活過來,薑俠子多少有些失望,但楊獄在前,他一路上也沒敢有半分小動作。
“悔不該信你,玉山門下,果不可信……”
大口咳血,燕龍行的眼中全無任何人,隻怨毒無比的瞪著薑俠子,眼角迸裂出血來。
“燕兄,你與我確無冤仇,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時時貶低貧道的宗門……”
這時,薑俠子臉上也沒有了笑容
“世間事,可一不可再,一路上,你辱我何止十次?薑某修持的確不如你,可這不意味著,薑某就隻會唾麵自乾,任你羞辱……”
“呸!”
燕龍行吐出大口汙血,卻又怎麼噴的到薑俠子。
這來自玉山門下的道人,見楊獄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打了個道稽
“玄天妙法昆侖山,玉虛真境界分支,玉山門下,真傳弟子,薑俠子,拜見楊大王……”
“玄天妙法昆侖山……”
本還未不甚在意的楊獄聽得其自爆家門,眸光不由一凝,旋即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