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玄鳥,這意思是,天生命格為玄鳥者?”
張玄收斂心思,佯作好奇
“那乾皇正是知曉了這一天機,方才大肆留下私生子,且將諸多私生子一一監禁起來?”
張玄心下頓時有些了然。
難怪區區私生子身邊,都有著兩尊八極主在守衛,看來,這可不止是守衛“不錯。”
奎木狼深深的看了一眼張玄,道
“乾皇也罷,其他人也好,都很清楚,能代乾者,必是大天尊的血脈,
非如此,無從祭天,非如此,也不得天地之承認,做不得這地界之主,更做不得這人皇
“所以······”張玄若有所思
“所以,你尋我,是為了借機尋找那命格玄鳥之人?”
“自然不是!”
奎木狼卻是搖頭,神色肅然中,帶著讓張玄心頭發冷的狂熱
“我等乃是現世之修,在這玄功境內還玩什麼扶龍庭?奎某此來,是要扶你上位,取乾代之!”
奎木狼難掩心中的激蕩,張玄卻覺無語,他對於此類爭奪著實無甚興趣。
奎木狼越是說的造化深深,他就越想要遠離。
統轄地界億萬年的世俗神朝,在後世連一點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這其中的凶險,簡直是不言而喻!
但······
看著奎木狼危險的目光,張玄心下不由暗暗叫苦,這隻怕沒有他拒絕的餘地······
“凡事,有利就有弊。這身份固然尊貴,可其伴隨的凶險,也同樣巨大。
張玄的心思,奎木狼大抵也猜到一些,但他也不甚在意
“反天之戰前,乾皇會誅殺所有私生子,乃至於大乾皇室血脈,你雖然不是,可這身份卻是·····”
聞聽此言,張玄緊皺的眉頭反而舒張開來“卻不知奎道兄要如何助我?”
“張道友姑且回去乾都,奎某與諸位樓主一會後,就會去乾都尋你······”
話音漸至於無,奎木狼的身影也隨著房間內的黑霧一並散去,一如其來,不可捉摸。
“天命玄鳥······”
房間內,張玄麵沉如水,又隱隱有著悸動
“真是巧合嗎?”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首陽城中,楊獄不由得微微挑眉,神色有些古怪。
張玄的命格,早千餘年之前他就已知曉了,卻也沒想到竟然應在了此時··
“大乾、大商······”
楊獄心中自語,關於地界世俗的諸般情報已湧入心頭。
混沌體統禦萬般氣機,感知強橫到不可思議,甚至隨其念動,而有所取舍。
一如張玄,於後世他根本不曾聽聞過大乾神朝,倒是關於大商稍有些印象。
似乎,關於那大乾的一切記載,已儘數被歲月抹去
“似乎有些熟悉·····
隱隱間,楊獄似有所覺,似乎想起了什麼,轉念間,已進入了暴食之鼎。嘩啦啦~
消失的記憶如潮般湧上心頭,那是關於大羿的記憶。
“果然是祂!
鼎內的幽光之間,楊獄神情肅然,隨著記憶上湧,他已然可以確定。
那大乾正如大羿一般,是被人從歲月天地間徹底抹去了痕跡,唯有在混沌鐘這先天劫寶的籠罩之下,方才有人會記得······
帝因······'
感受著大羿消散之時的不甘與悵然,楊獄隻覺心神微冷。
直至如今,他甚至無法在暴食之鼎之外記起任何關於大羿的事情,這種力量,何止是可怖可畏?
“混沌鐘·”
許久許久之後,楊獄方才將心頭諸般雜念斬去,離開了暴食之鼎。
接下來很漫長的一段歲月中,楊獄都沒有離開首陽城。
因為對於他而言,身在小城已可觀天下風雲,縱然不曾分心,對於張玄、
萬法龍樓,乃至於其他來到此間玄功境的高手們的動靜,也隱可知曉。
入此間玄功境的第一個百年裡,包括萬法龍樓等行者在內,一眾外來高手分散各地,以搜尋情報為首要,次之方才是玄功境內可能存在的造化。
第二個百年,在萬法樓的扶持下,張玄在乾都之中勉強站穩了腳跟,
也正是這段時間,大乾皇帝頒布法旨,號召天下修行者,乃至於地祇仙神來乾,欲立下空懸多年的大乾國師之位。
一時之間,天下頗有些風起雲湧,不止是玄功境,也包括了諸般外來的高手。
而兩百餘年間,楊獄始終不曾離開首陽城。
對於他而言,混沌鐘自然極好,積雷山中的位階圖也可能是他所需要的,
但,時間對於他,同樣重要。
嗡!
這一日,首陽城上陡現水波,隱隱間更似有流水滔滔之聲,引得不知多少修行者為之震動。
“法則之海降臨,有人晉升位階?是九耀?怎麼動靜如此之大?!”
“首陽城中還有如此高人?”
“我等何時才能等來法則之海的洗禮?難,難,難·······”
嘩啦啦!
滔滔流水聲中,楊獄闔眸而坐,他的心神無限攀升,隱隱間跨越了這方玄功境,冥合著那蘊含著一切道韻造化的法則之海。
嗡!
這不是楊獄第一次經受法則之海的洗禮,卻仍是有些震動。
法則之海的洗禮下,混沌體迸發了比之大日如來變還要驚人的作用,
這一刹,他隻覺無儘的道韻法理在他的心海之中交織碰撞,更隱隱間,感知到了不知存在於何處時空的,那一口古鐘······
“混沌鐘!
一汌
鐘聲回蕩,直抵心海。
這鐘聲似虛似幻,卻又沛然難當,恍惚間,楊獄隻覺自己的心神都爆碎開來,被攪成一片混沌。
“地、火、水、風!”
任由鐘聲直入魂靈,楊獄不假思索的運轉著天意四象,借由這一聲鐘響,來錘煉自己的大神通術。
嗡~嗡~!
冥冥之中的悸動湧入心海,充斥心靈,有那麼一刹那,楊獄隻覺自己好似化為了一口諸色混沌的古鐘,
有一刹,化為被古鐘攪碎的萬般氣機,更有一刹,他發現自己好似變成了一具漂泊於無儘虛無中的古老屍體···哢嚓!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法則之海殘影的消失,楊獄似乎聽到了一聲銅鏡破碎之聲。
靈相,破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