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依然靜靜看著那處,仿佛看著佛祖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寧缺有些不安,問道“在看什麼呢”
桑桑看著雨空裡虛無的佛祖麵容,說道“我見過他。”
寧缺心想,佛祖是無數輪回裡的至強者之一,你既是昊天,自然對他會留下相對深刻的印象,就像你曾經見過老師那樣。
桑桑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說道“不,我見過他。”
寧缺有些不解,說道“佛祖在世時,你自然見過他。”
桑桑說道“不,佛陀在世時,一直不敢讓我看見。”
寧缺微微皺眉,問道“那你何時見過他”
桑桑說道“就在先前那一刻。”
寧缺沉默很長時間,說道“在你見到這座殘破佛像時”
桑桑說道“在我抬頭看他之前,便看見了他。”
寧缺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從這句話裡隱約推斷出一個很震撼的事實“你是說佛祖並沒有真的涅槃他依然活著”
桑桑說道“他已經死去,但還活著。”
寧缺覺得這話說的太深奧了。
桑桑收回目光,看著他說道“或者說,他同時活著,並且死去。”
寧缺望向殘缺的佛祖石像,看著雨空裡什麼都沒有的那處。
大黑傘因為他的動作向後傾斜,雨絲落在他的臉上,有些微濕微涼,他仿佛看到佛祖正在雨中微笑,慈悲的麵容上滿是淚水。
他說道“我還是不懂。”
桑桑向佛像蓮座後方走去,說道“就是你說過的那隻貓。”
寧缺想起很多年前在岷山的時候,有個夜晚實在太無聊,她又鬨著不肯睡覺,於是他給她講了個很可怕的故事。
那個故事的主角,是一隻姓薛的貓。
對於他來說,又生又死的貓隻不過是有些費解,但對一個三歲多的小丫頭來說,聽不明白之餘,自然覺得很可怕。
寧缺看著雨空裡那座並不存在的佛像,忽然也害怕起來。
這場春雨出乎意料地變大了,山道上積水,變得濕滑難行,寧缺帶著桑桑走進後山那座洞廬,暫作歇息。
“這場雨來的正是時候。”
寧缺收起大黑傘,坐到石桌旁的蒲團上,看著頭頂被雨水擊打的啪啪作響的山藤,說道“我本就打算帶你來這裡看看。”
洞廬是歧山大師的居所,他和桑桑曾經在這裡下過一盤棋,用的是佛祖的棋盤,落下的是一顆黑子,局中有無數劫。
“你帶我來爛柯寺究竟想做什麼”桑桑問道。
寧缺說道“我想帶你看這舊寺,解些心事。”
桑桑坐到桌前,說道“繼續。”
寧缺說道“在南海畔,你有所感慨,那令我很緊張,因為我無法想象,如果你對整個人類失望以至憤怒,這局麵該如何收拾。”
桑桑說道“人類需要我的時候,奉我如神,不需要我的時候,棄我如草,如果站在我的位置,你會有怎樣的情緒反應”
“不知道,因為我畢竟不是昊天,我沒有承受過人間無數億年的香火,自然也無法體會那種被背叛的憤怒。”
寧缺說道“我想告訴你的是,人類並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冷漠無情,你在世間依然擁有無數虔誠的信徒。”
桑桑說道“那是因為信我,對那些人類有好處。”
寧缺說道“不是所有人類都隻從利益角度出發,我們還會被很多彆的事情所影響,我們不是天性本惡,我們對自己以及生活的世界,其實始終還是保留著一份善意,我帶你來爛柯寺,便是想你能看到那份善意。”
桑桑說道“你想我看到的善意是什麼”
寧缺說道“歧山大師,便是人類最簡單又最乾淨的那縷善意。”
歧山大師,乃是佛宗最德高望重的大德,以畢生修為在滔滔洪水裡換得百姓安康,他曾收留蓮生,也想治好桑桑。
在德行方麵,大師是最無可挑剔之人,對於當年的寧缺和桑桑來說,他是位慈愛的師長,無論佛法還是彆的方麵。
桑桑承認寧缺的看法,但她不同意寧缺的說法。
“歧山本善,但他善意的出發點,依然是人類的利益,無論是收留蓮生,還是想用佛祖棋盤助冥王之女避世,都是如此。”
寧缺說道“這豈不正是大善”
桑桑靜靜看著峰頂,說道“佛陀要普度眾生,佛家弟子精勵修行皆如此,但我並不在眾生之中,佛法如何度我”
這是個好故事,再次重申,雖然我寫的可能不是很好,但在我心裡,將夜現在應該過八十分了,下一章會比較晚,大概在零點前後。。,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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