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說,武人上陣時所用的鎧甲形製就那麼幾種,將領所用也無非魚鱗甲而已。但馬超自恃勇武絕倫,素來都穿著貼覆菱形金銀葉片的華麗鎧甲,在陽光下發出耀目光芒。
舉凡戰爭廝殺的時候,他必往來突陣,將士們看在眼裡,莫不深受激勵,熱血沸騰。
但現在這時候,誰還會受激勵?誰還會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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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恨不得脫了這身鎧甲。偏偏幾根皮絛係得很緊,戰場上硬是騰不出手來。再看身周,時不時有飛矢射落,零零散散地射倒了好些從騎,這時候還真離不得鎧甲!
“兄長!兄長!不要與他們糾纏,我們快走!”敵騎的後方,馬岱不知從哪個角落裡縱馬奔來,氣喘籲籲地大叫道。
馬超掃視身周,跟隨自己的隻剩下了百餘騎。其它各處的將士,抵抗之誌無不冰消瓦解。
馬超注意到了董種的身影,這廝跪地投降的動作倒是很快。還有不少人顧不得向馬超靠攏,隻顧著撥馬向來時的道路逃跑。但因為敵騎四麵縱橫截擊,將涼州騎士反複衝散、分割、包圍,真正能脫身的少之又少。
與此同時,敵方大股追騎死盯著自己不放。他們的數量四五倍於己方。馬超看得清楚,許多追兵甚至一人兩馬,騎著一匹,還帶著一匹涼州戰馬作為替換!
這幫人的騎術根本比不上涼州的好手,但他們多出換乘的馬,就多了幾倍的耐力,自己等人怎麼跑得過?這多出來的馬,原本都是涼州人的!可恨啊!
就在馬超稍微猶豫的片刻,敵騎奔走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已經開始張開兩翼,預備包抄。
“兄長!快走!”馬岱再度大叫。他縱身下馬,把韁繩遞給馬超。
“兄弟,你做什麼?”馬超愕然。
馬岱用力把韁繩塞在馬超手裡。
他舉起手臂,讓馬超看到自己背後和肋間幾處明顯的血汙“適才與敵交戰,不慎被亂射了一通,不知道是否傷了臟腑……兄長,我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啦!”
馬超這才注意到馬岱身上的甲胄到處是破口,不知道經曆了怎樣的苦戰。而他的臉色仿佛堊土一樣慘白。很顯然,這名年輕的武人在受傷之後又堅持鏖戰,不斷失血,到這時候,確確實實已經堅持不住了。
眼看馬岱這般做,他的幾名部下也都紛紛下馬,默然無聲地把韁繩交給馬超身邊的從騎們。
“既然堅持不了多久,還不如為兄長斷後一戰,所以我用不著馬了。”馬岱故作輕鬆地笑道“兄長,你快走吧。”
馬超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兄弟一眼。他的眼睛血一樣紅,眼眶簡直要爆裂。
下個瞬間,他猛力打馬,向北麵群山狂奔。
一邊策馬,他一邊回頭看。隻見雷遠的騎兵們飛速趕來,距離馬岱越來越近。而馬岱和他的部屬們在路上排成橫列,持刀在手。
麵臨大隊騎兵的衝擊,這種單薄的攔截隊型毫無作用。馬超是騎兵作戰的大行家,他再清楚不過了,馬岱隻是想找個理由,把戰馬讓給自己的兄長而已。
馬超咬緊牙關,發出狂怒的低吼。而他的手掌握緊韁繩,指甲嵌進了掌心的皮肉,刺出了兩手的血。
再回頭時,馬岱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敵騎越過了攔截,繼續洶湧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