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又有將士指著山間某處“山間出現了劉備的麾蓋!“
夏侯淵急看那個方向。麾蓋倒還罷了,他隱約見到劉備本部的騎兵、步卒大隊交錯。
那些將士們身披的甲胄和鐵盔,手持的刀矛利器在陽光下爍爍生輝,仿佛無法阻擋的鋼鐵洪流。而士卒們的動作使鐵甲微微搖動,則仿佛金屬海洋中隨即掀起急浪,壯觀之極!
夏侯淵記得自己跟隨曹丞相與劉備作戰的經曆。因為劉備少有在一地深耕基業的經曆,所領部眾的數量長期不足,裝備也顯得寒酸。
在徐州時,在汝南時,甚至在荊州作戰時,夏侯淵眼中的劉備軍簡直就是乞丐軍隊,慘不忍睹。
但現在顯然不同了,劉焉、劉璋父子兩代在益州經營的積蓄,全都到了劉備的手裡。此前多日攻守鏖戰時倒還罷了,此刻看他們行軍時甲胄鮮明、氣勢昂揚……那真的已是能與丞相所部相提並論的強大力量!
沒錢看小說?送你現金or點幣,限時1天領取!關注公·眾·號書友大本營,免費領!
夏侯淵越看越怒,猛地摘下兜鍪,向巨岩下慘叫呼痛的部屬砸過去“我要你何用!這時候才發現?我們的耳目、我們的斥候都在乾什麼?”
部屬方才踉蹌站起,被一頭盔砸中,仰麵再倒。
夏侯淵發泄了怒氣,轉而皺眉深思。
米倉山間的山道不止這一處,此前夏侯淵為了防備劉備分兵偷越,也已遣人在那裡多設營寨、望樓、哨台之屬,並分兵若乾把守。但這會兒肯定堵不住劉備了。在山間守把的兵力必定匱乏,而本可以前去支援的機動兵力,現在又已被自己全數調入陽平關外,打算占劉備的便宜……
誰也沒料到劉備竟然大膽到這種程度,他冒著在山中遭到截擊的危險,壓根不顧曹軍設在陽平關的堅固防線,直接翻越米倉山,深入漢中!
看這架勢,劉備所部至少動用了兩萬人……不,不,隻在夏侯淵能看到的山路上,就有萬人。那麼,在米倉山以南的兩條道路通行的敵軍應該不少於此數。這是動用三萬人甚至更多的、一次規模極大的冒險!
這樣一來,守著陽平關已經沒個屁用!若被劉備軍深入漢中,諸縣諸城就彆想要安然撤退了,須得立即調兵過去,堵住劉備的去路!
夏侯淵狠狠地揪了一把濃密須髯,發泄也似地大喊了兩聲,返身從岩石下來。
這一日以後,曹軍不得不抽調在陽平關防線的兵力,轉而移兵到定軍山以北、漢水以南的平原地帶,試圖將劉備所部堵在綿延大山之中。雙方彼此攻伐,不斷死傷消耗兵力,除了戰線愈拉愈長以外,似乎一時還不至於有大的變動。
至少,從漢中發往荊州的軍報上是這麼說的。
這使得曹操稍稍放下對漢中、關中局麵的憂慮,得以全神貫注地發起對江陵的進攻。
而曹軍十餘萬眾蜂擁進入荊州的局麵,給雷遠和他帶領的軍民們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這一日裡,在溳水東岸的一處湖澤間,有一艘打魚的小舟正貼著水畔的高崖峻嶺悄悄前進。船尾站著的船夫輕巧地搖動槳櫓,使劃水聲輕微難以聽聞,小船就像是魚兒那樣,滑行在水麵。
而船頭默默站著幾人。
他們頭上帶著漁民慣用的鬥笠,身上披著蓑衣,但身姿莫不雄壯挺拔。顯然他們不是漁民,而是武人。
“太多了!”其中一人恨恨地道“而且越來越多!他們的哨騎也越走越遠了!”
“承淵莫急。”另一人沉聲道“想要遮擋住曹軍的耳目,而不使他們起疑……我看不太可能。或許,非得兩害相權取其輕?”
他轉過身,看看後方一人“將軍覺得呢?”
被稱作將軍的自然是雷遠。他也難做決斷,隻抬手扶著鬥笠,仰麵看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