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雙木林,暮雨一舟吳苑來。林暮舟。”
“還挺有文化,”魔族對整體詩書文化水平耿耿於懷,處於一種“我得不到彆人也彆想得到,但彆人得到了我又好羨慕”的矛盾水平,江遠寒說了自己的名字,順口介紹道“這一位是”
他轉過頭,才想起自己沒問過女孩的名字,卡了一下,旁邊的蘇見微順應著他的話,接道“蘇見微,見微知著的那個見微。”
直到此刻,他們三個才互通姓名。
在兩個萌新小白懵懂無知,一個開小號潛伏新手村心懷不軌的前提之下,這個同行隊伍居然就這樣建立了,而且江遠寒發現,不管自己往哪兒走,他們倆都順路。
從幽州玄門道的險峻高峰,到晉城的萬家燈火,從雲穀深處的鳥雀蟬鳴,到北境雪山之巔盛開的冰淩花,長達數年的人間漫遊之中,江遠寒橫穿了人間最大的一個國境的土地。
對於修士來說,這自然不像凡人一樣艱難困苦,但一路行來,也讓小少主見到了許多不曾看過的風景。中途也有過跟他們短暫結伴的人,隻不過那些人隻是一程的路途,隨後又匆匆歸於自己的軌跡。
但令人遺憾的是,江遠寒數年之間也沒有遇到什麼驚人的邪修,隻遇到了些不入流的東西,自然也沒有親手翦除奸邪、懲惡揚善的機會。
滿天星鬥作伴,他已經極其習慣嘰嘰喳喳話癆又操心的蘇見微、還有不遠不近掌握分寸的林暮舟了,此刻是初夏,星辰亮得奪目,閃得人眼睛疼。
於是小少主閉上了眼,任憑空氣中流動著的、微涼的風來來去去。
他躺在一片荊芥叢中,花叢裡夾雜著紫菀與忘憂草,後麵是一棵很大的樹,樹葉被風一吹,嘩啦啦地響。
“小寒我跟你說,剛剛”
樹葉嘩啦地一聲,興高采烈跑上來的少女猛地失語,她帶著點發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風卷著葉子,也卷著花叢裡的荊芥,周圍的花瓣簇擁著他,但又避讓著他,不肯將葉子上的露珠沾到他身上。
蘇見微靜靜地看著他,心裡想的是,我也簇擁著他,避
讓著他,我身上,也有同樣的露珠。
隻不過,它們的露珠是夜晚的冷意,是濕潤的水跡,她的露珠,是低劣的資質、微不足道的身份與見地,還有無法媲美的容貌。
少女悄悄地過去,沒有驚擾到任何一株花朵。她坐在江遠寒的身旁,聽著上方的樹葉嘩啦地響動,在壓低到靜寂的呼吸之間。
有一片葉子飄落下來了。
蘇見微看著葉子慢悠悠地蕩下來,心裡突兀地忽感緊張,她看著落葉落到江遠寒的領口邊,心裡緩慢地放鬆下去乖巧的樹葉,不要吵醒他。
紫衣少女抱著膝蓋,在旁邊看著那片葉子,看著他領口細細的繡紋,荒誕不經地想著,如果有來生,想做一片樹葉,落在他的衣角上,好過簇擁且避讓,克製不許碰。
或許是今夜之前跟林暮舟喝了兩盞酒,而酒壯慫人膽,又或者是此刻的四麵八方都太安靜,讓她有一種心思可以遁入空氣、隱匿不見的錯覺,更可能是風月俱佳,心跳怦然難耐,蘇見微最終還是試探地伸出手,撿出他衣領旁的落葉。
但這點動作還是讓江遠寒察覺到了。
他沒有睡著,他隻是閉上眼休息一會兒,此刻睜開眼睛看了看蘇見微,都沒把這片葉子放在心上“這次沒給你喝暈”
林暮舟酒量似海,深不可測,江遠寒千杯不醉,飲如白水,隻剩下小姑娘一個人可憐兮兮的,跟誰喝都喝不過。
“你走了,林暮舟哪願意跟我喝。”蘇見微其實對那書生的意圖有些察覺,就像林暮舟清楚她的心思一樣,彼此彼此,都是同流合汙不是,共慕少艾的人。“衝虛真經哪有他那麼解的呀也就你能跟他辯上一辯,我就是個跟風罰酒的添頭。”
“我也不跟他辯。”江遠寒從她手裡取過樹葉,擋在了眼睛上,“他還說仙璿養玉經是他寫的呢,我又不懂道門。”
仙璿養玉經確實是林暮舟寫的,幸虧他倆都不是大宗門的弟子。
“但我還是輸了。”
“我知道你肯定輸。”江遠寒問,“他跟你玩的那個遊戲你又輸
什麼了不會把針匣輸出去了吧”
“沒有。”蘇見微猶豫了一會兒,“輸的是是”
“嗯”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酒勁兒真的上頭了,才慢慢地按住對方的手,低下頭,壓低靠近,接近對方的耳畔邊緣,但又不敢近得太過,隻維持了這樣一個悄悄話的距離,小聲得幾乎聽不見地說“你能不能,跟我走一次”
江遠寒如一條癱軟小貓似的閉目養神,根本就沒往旖旎的地方想“好啊,去哪兒”
“回百花宗,”她像是拚死一搏,也像是傾訴願望,低聲道,“做我道侶吧。”
說實話,在這個瞬間,小少主的腦子裡順暢的思路一下子就卡住了,足足反應了有半分鐘。
作者有話要說李鳳岐這段掐掉,不許播。
作者這是過去的回憶
李鳳岐那就不許想這是我的小少主我的
這一刻,所有魔族都覺得背後一涼。,,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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