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白火焰沒有放棄,畢竟隻是第一次嘗試,直接消失掉是預料之中的情況。
火焰頓時倒卷,急速膨脹,隨後成為席卷的潮水狀,從四麵八方朝向樹冠層拍打而去。結果與兩天前的堅冰一樣,燃燒般的樹葉具有“視線”,席卷的火焰去到一定範圍當中,就如同進入到另一個空間,毫無征兆地在視線裡消失掉。
一直未曾放棄,熾白火焰開始了反反複複的嘗試。這似乎是晉升成為六階段生命體的一環,每一次侵蝕樹冠層的嘗試,都伴隨火焰自身的改變——
火焰的形態在改變,有時粘稠、有時致密而具有強大重量;顏色不斷變幻,熾白變成鮮紅、變為橘黃、也變為灰白或銀色;溫度也有明顯差彆,偶爾熾熱,形如火焰狀的生物電感應力場,偶爾不具備溫度,隻是普通火焰。
甚至帶有低溫,凍結空氣。謬倫和薩克希爾斯觀察到了霜粉、冰晶與巴掌大的雪花從灰白火焰中掉落。
嘗試也好、火焰的變化也好,存在改變之後,都讓麗蘇曼散開的氣息得以增強。已經超過狀態趨於穩定的謬倫了,但氣息的提升尚未抵達儘頭。
謬倫對此的看法,是理所當然。不僅源於帝國曆代三位騎士王做出的標準,也是源於對現場環境的觀察。
灰白火焰當中掉落雪花,就是明顯證據。麗蘇曼能同時使用龍類和巨鯨的力量,是公開的情報。且近來時間,麗蘇曼學習過一些紋路的力量,能使用“湮滅”這類進攻方式,說明在力量的控製、相融合上,的確有不少研究。
配合她自身的進化路線、以及接觸的各類紋路力量,成為六階段生命體,既是生命類型的突破,也是力量形式上的重組。
謬倫的確有些羨慕,但並不多。不久前新生世界樹主動找到他,在交談中得到了指導,使得他看得見在六階段下的道路。他還可以繼續前進,以學習的方式。況且就世界樹體係,新生世界樹、小世界樹、古曆史世界樹及各類碎塊,都能成為他的資源。
這是一個龐大體係,能支撐自然協會同盟這一超級國家手術能力的體係。
數個小時後,侵蝕樹冠層的嘗試正在減緩,相隔的時間變得更長了。
謬倫能感受到麗蘇曼散發出來的氣息當中,隱隱間有了“充盈”的味道。快要抵達儘頭了,他想。
最後一次嘗試發生在接近一天後,席卷的火焰呈現銀灰,粘稠如同混雜大量黴菌的泥漿。整片空間、地麵、小世界樹、以及謬倫自身,都同步被這火焰燒灼、也同時被極寒冰凍。
湮滅在各處無規律的發生,謬倫展開的感應力場受到密集的進攻,能量被大量消耗。
不過稍晚一點點時間,地麵就覆蓋一層數厘米厚的蒼白堅冰,抵禦火焰不去“消融”掉泥土,讓這裡變成深坑。
至於小世界樹,主乾、以及主乾上纏繞著的物質傳輸根莖,都受到世界樹紋路的保護。並且,其中一個還時刻與小世界樹網絡連接,也與古曆史世界樹的根莖網絡連接,能量與物質都使用不完;
另一個則直接是新生世界樹主動生長出來的。
兩者的確在火焰造就的“湮滅”下,到處都不斷缺失著。但缺失的部位也立即愈合,填補被“湮滅”消融掉的部分。
很快就達到動態平衡,一段時間後,火焰仍舊是火焰,小世界樹也毫無改變。
最後的侵蝕嘗試並未取得想要的效果。它最後積聚力量,如同一道圓環狀的大海嘯,壓向樹冠層。可唯一的改變,不過是更加靠近了樹冠層而已。
進入到樹葉的視線後,最後的火焰仍舊逃不掉“毫無征兆地消失”的結局。
麗蘇曼的氣息在這裡止步,增長去到儘頭,變得平緩而穩定下來。她和數天前的謬倫一樣,去到穩定期,以便固定自身,使得自己的確能停留在六階段,成為真正的第二類生命體。
充斥周圍的火焰消失了,地麵上的堅冰也消失了。環境有所改變,但唯獨小世界樹依舊是原來的模樣,貼圖一般固定在這處地方。
“所有進攻是被拉進了精神世界當中?”謬倫散開周身防護,不禁詢問薩克希爾斯。他的觀察下,的確沒有確定是怎麼回事。燃燒般樹葉的身邊,似乎存在某種力場,排斥著侵蝕向它的一切事物。
“隻是極為單純的對能量的控製而已。樹冠層可看做小世界樹對能量釋放、吸收的器官,即可以短瞬間釋放大量能量,也能短瞬間吸收巨大能量。”薩克希爾斯解釋,“原本隻要讓你觀察巨鯨甬道中正發生的能量奔流,你就能明白一切了。可惜的是這裡必須穩固,處於探查的空白區域,所以隻能等到下一個機會。”
“或許你會認為那火焰蘊含的能量已經無比巨大。但比起卡西亞正做著的骨骼碎片燃燒……”薩克希爾斯沒有繼續說下去。
“會有機會的。”他像是安慰,隨後陷入沉默。
於是在接近一天半的時間後,從小世界樹主乾中彌漫開的氣息突兀收攏,消失掉了。數分鐘後,一道屬於六階段生命體的氣息散開,但已平和穩定,不再帶有壓力。
小世界樹前,麗蘇曼全身覆蓋一層角質體形成的臨時遮擋衣物,正做著基礎的熱身動作,活動僵硬的身體。
她看見在遠處的謬倫,也感受到薩克希爾斯的精神感知。
“卡西亞呢?”她喊到,扭頭看了身後的小世界樹一眼,“現在很想和他訓練一場,看看他的極限強度在哪裡。”
“……”謬倫無言,但同為去往六階段生命體的同期成員,他自認為有必要提醒一句。因為他的確、親自見過卡西亞,就在不久前,“麗蘇曼小姐,卡西亞先生目前已經是極限領域的手術者了。”
“嗯,是極限領域,不再是那一個五階段初期的手術者。有了……巨大的變化。”他思考著合適的描述詞語,“訓練之類的事情,你和他之間,大概率已經不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