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羨慕不死你們
他心想。
而且陛下之前為了他的演技你看好,還親自跑到了節目組,紆尊降貴參加了許多圈內的晚宴,就為了給他拉資源。
還花完了身上所有的錢,投資聲息。
怎麼看,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都是舉足輕重啊
哪裡是呂容風這個“倒貼錢”上趕著來,和孔珂像個花孔雀一樣開個演唱會去“討歡心”能比得上的
一時沒忍住。
禮部侍郎打開了話茬子,第一次,細細地將這輩子自己和陛下的淵源詳細、動聽、婉轉地敘述了一遍。
嗯,平鋪直敘,不帶半點炫耀的。
他最後的總結是“陛下說原本他還不知道創業要做什麼。是因為我剛好進了娛樂圈,想要成為一名演員,他才有了開娛樂公司的想法。”
“這就是宣和傳媒的由來。”
平心而論。
禮部侍郎的文采是萬萬比不上孔珂的。
這番故事,若是讓孔珂來說,可以編成一段萬古傳唱的君臣情誼,可以說得高潮迭起、跌宕起伏,可以吊足了胃口、寫成連環故事,可以改編成歌引發全網熱潮
但衛光啟那張穠豔精致、盛到了極點的樣貌,容光煥發,意氣揚揚,“炫耀”時眼中光華流轉。
實在是,引人矚目極了。
勝在真情實感。
和昨晚陛下見到他的態度對比,孔珂的臉色越聽越淡,如鬆柏清越的氣質也好像正遭受著嚴霜寒打,萎靡了幾分。
而一旁拂著茶葉,姿態仍然雲淡風輕的呂容風也沒有走開去處理公務。
他耐心聽完了這一段長達近半個小時的敘述,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幾分。
他在心中默數,禮部侍郎浪費了他足足半個小時,十分鐘,一千八百秒的時間。
他的時間分秒值千金。
一年百六十五天,衛光啟如今勉強有了圈內一線的身價。
也需要不停工作上幾年,才能彌補他損失的錢財。
半個小時後,衛光啟終於說完了自己和陛下兩世的緣分深淺。
也頗為好心地透露了作為這一世最早到陛下身邊之人,了解得最多的陛下如今的情況。
然後,笑得大方得體,有著官高一階的上位者風範。
他問孔珂“大致就是這些情況了。”
“所以,孔大人,是陛下安排你今天過來和宣和傳媒簽約的嗎”
呂容風的猜測也是大致如此。
不過他想的是,就算陛下不安排,孔珂也會自己主動上門,想要為陛下效力吧。
而自從昨天開辦演唱會見到了楚深和後就心潮再也未曾平複,極其耗費體力的一場演唱會結束之後,通宵未眠。
早上八點就到了宣和傳媒,九點見到了衛光啟和呂容風,言兩語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之後,又坐了四十分鐘聽這兩位昔日的同僚提點、炫耀
一直表現得好脾氣、恭謙溫順的孔珂終於覺得神經又瘋狂跳動了起來。
這,就是他等了這麼久的目的啊。
他聽見自己冷靜地問“不用等陛下到場之後再簽嗎”
還好,風火樂隊本就是他一手創立,工作室也是他自掏腰包組建的,還沒有和任何經紀公司有合約。
他一個人就可以作主。
呂容風已經讓人拿來了合同,是和衛光啟一般的有著最高分成和最大自由度的,一份完全偏向藝人的業內其他公司聞所未聞的經紀合約。
當然,除了大宣的臣子之外,宣和傳媒的其他藝人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衛光啟隨口答了一句“陛下來了,你也是這份合同呀。”
“不過陛下說十點左右到,離現在也就十分鐘了,等一等也可以。”
誰知他最後一個字話音落地,呂容風辦公室的門被象征性地敲了兩下,抬頭望去,便見迎麵進來的正是楚深和。
先前呂容風倒是特意和楚深和說過“陛下要找我時,直接推門而進便可。”
他說了幾次,楚深和便不再等到呂容風回複之後再進來,但也會敲門提醒一下。
因此,他如往常一般直接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對上了雙抬頭望來的目光。
衛光啟、呂容風、孔珂。
孔珂
楚深和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
他看見孔珂今日看他的眼神不像昨日在演唱會現場那般震驚迷惑,而是帶了驚喜和期待的滿足。
“陛下。”
人齊聲和他打著招呼。
這是什麼情況
但眼前這情況,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猜的。
孔珂居然找上了宣和傳媒,先和衛光啟和呂容風碰麵了
他並沒有和衛光啟與呂容風兩人說過翰林供奉也來到了現代。
因為昨天太晚了,也還沒來得及和兩人說孔珂如今的情況。
但現在,端看人一同坐著,全然沒有陌生的氛圍,他的戶部尚書和禮部侍郎友好地和新來的同僚喝著茶聊著天。
他們一起叫著他陛下,差點讓他恍然而生還在大宣的錯覺。
如此熟悉,如此自然。
一切,便明了了。
他應了一聲之後,對上孔珂望來的清淡卻莫名好像含了委屈的眼神,也可能是他的錯覺。
但他,心虛極了。
而且,等走到呂容風特意留給他的座位坐下之後。
楚深和一眼看見了,正被擺放在茶幾上的一份合同是宣和傳媒的經濟約,和衛光啟那份幾乎一樣的合同。
他的翰林供奉手上正拿著筆,儘管坐著也好像鬆竹般清越挺拔。
並沒有當著衛光啟和呂容風的麵再談昨夜的演唱會,而是用著清冷而有質感的嗓音,語氣恭謙地問他“陛下,我能簽約嗎”
楚深和“”
他隻是睡了一覺醒來。
昨天在演唱會現場看著還完全不清楚情況,看了資料顯示似乎完全擁有了自己新生活的翰林供奉。
隻是一個晚上。
兩人沒有交流過一句。
再次相見,時隔十餘個小時,他以為會擁有自己的全新人生也許此後不會再有交集的孔珂已經捧著宣和傳媒的經濟約。
即將再次成為他的“臣子”了
他嘴唇動了動,對上孔珂一雙全然沒有怨懟,隻有清透和期待的雙眼。
似乎沒有理由,也無法拒絕
“好。”不知隔了幾秒之後,楚深和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在孔珂記憶裡無比熟悉的笑意。
他的語氣清潤而溫和“孔珂,歡迎你的加入。”
孔珂覺得自己的目光好像被燙了一下,一瞬間,眼眶都仿佛湧上股溫熱。
他有些急迫、失態地垂下了眉眼,指尖有些顫抖地在紙上一筆一畫,落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清越淩然,力透紙背。
看得見摸得著的筆跡之下,是他高高懸掛了一夜,揪緊跳躍了太長時間,終於平穩落地又有些飄忽喜悅的心。
塵埃落定。
他的陛下,沒有拋棄他。
孔珂再沒有心思去和一邊的兩位同僚寒暄了。
因此也沒注意到衛光啟已經在手機上翻來點去。
他想要找出自己昨晚的優秀表現給陛下看一看,再次彙報一下自己目前的工作進度。
而呂容風也起了身,走到辦公桌前拿了一份文件正要回來。
他餘光看到了自己帶來的吉他。
上輩子就被譽為最善揣度陛下心情的翰林供奉嘴角揚了揚,完全看出了楚深和看他時眼裡淡淡的不知所措。
這並不難猜,隻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原因了。
是在為昨夜抱歉吧。
但同樣不難猜,隻要稍微一想,就能知道陛下昨夜沒有與他相認的顧慮。
得怪他自己不爭氣,明明那麼早就來到了現代,卻將大宣給忘了,將陛下給忘了,甚至後來記了起來卻還以為是黃粱一夢。
但好在,峰回路轉。
他抓住楚深和應該是對他最心軟的當下,一把拿過了自己的吉他,拆開包裝後抱在了懷裡。
深灰色調頗有質感的吉他,和穿著西裝氣質如鬆的青年,本應是完全不搭配的另類。
但孔珂抱著吉他,就好像手持書卷一樣,渾身仍是充滿了文人氣息,又添了點浪漫。
他全然沒有顧及兩位也在場的同僚,問楚深和“陛下,昨晚的十二連環圖冊您還沒有聽到,臣現在,單獨為您演唱一遍可好”
同在辦公室的兩位同僚“”
單獨
衛光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一時間看向孔珂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呂容風拿著文件,腳步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走到楚深和的身邊。
同樣眼神有些莫測地看了一眼孔珂。
沒搞錯吧
這是翰林供奉
抱著樂器揚言要給陛下唱“曲兒”,這種操作
雖然宣武帝一朝,陛下後宮空虛。
但這不是傳說中的,妃子宮嬪截聖固寵的手段嗎
翰林供奉被天下的文人墨客捧上了神壇,還有沒有一點身為文臣的風骨了
啊
但恰如孔珂所料。
此時的楚深和是對他最為心軟的。
尤其是孔珂提到的還是昨天,他在演唱會現場麵對臣子失去記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推開了的邀約。
楚深和沒有理由不答應。
不僅如此,他自己答應了,但看此時衛光啟和呂容風的眼神。
他抿了抿唇,不想讓自己的翰林供奉尷尬。
於是,他對著衛光啟說“光啟,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你的經紀人也到了,她似乎找你有點急事,你要不先過去她那裡一趟”
然後又看向了呂容風“容風,你的商業計劃我等會兒過來看。我和孔珂先不打擾你工作。”
畢竟,戶部尚書就是個除了賺錢以外似乎沒有其他興趣的工作狂,應該也不會對聽歌好奇吧
最後,他才望著孔珂,眉眼的笑意清潤,語氣柔和了幾分“孔珂,我們先去我的辦公室吧。”
“昨天的演唱會非常棒。”
“十二連環圖冊一定也是首動人的樂曲,我很期待。”
“使儘手段”把陛下今天叫來了公司,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的衛光啟和呂容風“”
這是,給孔珂作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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