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發還是濕的,身上也帶著水汽,看樣子像是剛洗完澡,隨便套了件衛衣就匆忙趕了過來。
方木森問“林少,有事嗎”
“有個快遞是我自己的,”林與鶴的氣都還沒喘勻,“好像被一起放過來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辦公桌上那一摞雜誌。
林與鶴當即僵在了那裡。
已經晚了。
雜誌被封麵本人當場繳獲。
四周猛地安靜下來,空氣有如凝固。
方木森很有眼力地先行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兩個人。
站在門口的林與鶴側身給他讓開位置,讓人離開。
但他的視線還追隨著對方,神色頗有些踟躕。
年輕人的表情一直都很好懂,輕易就能被解讀出來。
要不是不能走,他大概就想直接跟方木森一起離開了。
房門被方木森從外麵關上,這點念想也被截斷。林與鶴隻能把視線轉回室內,但他幾次張口,也沒能說出什麼。
雜誌都已經擺在了桌上,還是這麼厚厚一摞,好像無論如何也沒法辯解了。
陸難抬眼看他“過來。”
林與鶴明顯地僵了一下。
上次陸難這樣叫他過去,是因為他在平板上看視頻被陸難發現。
當時他依言走過去,然後就被按著親了。
許是陰影尚存,林與鶴走過來的速度有些緩慢。不過陸難這次的神色很冷靜,也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陸難隻是把雜誌朝林與鶴的方向一推,指尖點了點桌麵,平靜地問。
“這次封麵的題字是你寫的”
他說的正是自己照片旁那蒼勁有力的四個字
“三十而立”。
林與鶴愣了愣,顯然沒想到這個話題“是。”
他有些驚訝,眼睛不自覺睜大了,小鹿一樣,眉眼生動而美麗。
“陸先生怎麼知道”
陸難道“我問了雜誌社的主編。”
他交叉十指,淡淡道“主編說封麵題字的作者是你,視頻裡有幾個手寫標題,也是你的字,”
林與鶴點頭“對。”
聽起來像是很巧很有緣,但因此,一切舉止也都有了答案。
“所以這是他們寄給你的樣刊”
陸難問。
“那天你用平板看視頻,也是在看自己寫的標題嗎”
未婚夫特意把自己做封麵的雜誌買了好多本,看起來當真是個很浪漫的舉動,讓人很難不多想。
但陸難想得更多。
他想起了之前給了人銀行卡之後的學生優惠,和商城裡那場墨筆藝術展前送出的邀約。
其實都是一樣的。
所以看見這些雜誌時,陸難也開始用林與鶴的思維方式來思考這件事了。
而結果也果真如此。
陸難的語氣很平緩,並不強勢,但林與鶴聽完還是沉默了。
他欲言又止,似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陸難知道對方現在怎麼回答都不好開口,他也不想人太大壓力。
“雜誌先放這兒,一會兒再拿回去。”他說,“先去把頭發吹乾。”
“天冷,不要濕著頭發出來。”
“好。”
林與鶴鬆了口氣的樣子,應聲離開了。
陸難目送對方走出去。
直到門被關上,那清瘦的背影徹底消失,他才收回了視線。
陸難低頭繼續處理文件,消息提示又閃了起來。
是他剛剛發信息問過的主編。
主編說的還是題字的事,陸難點開信息,隨意掃了一眼。
主編我剛剛問了設計,其實我們和林先生合作很久了,之前好幾本封麵的體製也都是他寫的
雜誌就在手邊,陸難拿過一本,指腹摩挲過“三十而立”幾個字。
是寧寧寫的。
而原來彆人也曾經和寧寧的字一起出現過。
他並不是唯一一個。
消息提示又跳了一下。
閃動頻率如脈搏一般,又似心跳。
主編但是樣刊,林先生這還是第一次要
陸難摩挲封麵的手指一頓,差點在雜誌上自己的臉上留下一道劃痕。
主編因為我們雜誌的成本比較高,一般設計合作的時候其實是不給樣刊的,這本還是林先生自己花錢買的。
主編這期雜誌的銷量很好,現貨很緊缺,我們也是因為早早預留了名額,才湊齊了五本給林先生
主編的消息還在跳動,詳細地說著陸難的封麵給這期雜誌的銷量帶來了多大的提升,但陸難卻根本無心關注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幅度大到身後軟椅都被他的動作一下推開,撞到了牆上。陸難大步跨過辦公桌,甚至因為太匆忙,還帶倒了方木森整理好的婚慶禮盒。
這堪堪算得上陸難三十年來最匆忙的時刻之一。
是一向冷靜到極點的男人,難得的失態。
他幾步衝到了書房門外。
“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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