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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防盜,沒買夠,不要問我為啥是防盜不要暴躁不要難過不要著急蕭老太太更更愁了:“那個老孫,就是個放下鋤頭拿起針頭的家夥,他看了,說讓好好捂著出汗,又給肚子上紮了幾針,可根本不見輕,我們這麼小的娃兒,怕耽擱下去落下大毛病,這才說,能不能往縣裡去。老孫還老大不這個病就是熬!”
大家夥聽了,頓時沒聲了。
要知道現在這看病到縣裡看病,自己隻需要支付掛號費和一部分看病的費,其他看病費由公社裡給出錢。可是因為這樣,公社裡也愁,大家夥都去看病的話,公社根本負擔不起啊。在這種情況下,赤腳大夫就有了。
這些赤腳大夫,用剛才蕭老太太的話說,那就是放下鋤頭拿起針頭,本身就是個老農民赤腳醫生,沒什麼分量,大多情況下把著關,先給你按照他的經驗開個藥試試。隻有實在是病重了,赤腳醫生才鬆口說可以去縣裡看。
你若說赤腳大夫沒醫德吧,其實也不是,鎮裡給他的名額和指標就那麼多,他也得省著點用,總不能隨便一個小病就把公社裡給大家夥看病的錢用了,那真出個大病,怎麼辦,誰出錢?
顧老太太一聽頓時虎起臉來:“這老孫,當初光屁股孩兒時,自己得病了,哪次不是嗷嗷叫,有一次昏過去,還是我給他噴了一臉冷水才激過來的!才兩個月大的小孩兒,哪能隨便亂看。你不用擔心,我過去和他說說!”
說著間,先去裡屋摸索了一番,取出來十塊錢遞給了顧老太太:“這錢先拿著,你們趕緊去帶著孩子看病,我跟你過去和老孫說。”
蕭老太太一聽,眼淚都感動得落下來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啊,這是救我呢!”
說著間,兩個老太太朝隔壁趕去了。
這邊顧建國兄弟幾個看了,終究不放心,最後讓陳秀雲也跟著過去瞧瞧。
到了隔壁家,果然那孩子發著高燒呢,老孫在那裡給孩子在肚子上紮旱針。
顧老太太摸了摸孩子的額頭:“這真是燙得厲害!小孫,你彆紮了,讓他們去縣裡吧!萬一把這孩子折騰沒了,你也負擔不起!”
老孫本來還想再掙紮,見顧老太太來了,想想也是,便也聽了:“好,顧老師,聽您的。”
蕭老太太把那十塊錢給了劉美娟:“這是建軍娘給的,你拿著趕緊去醫院。”
劉美娟一把揪過那十塊錢在手裡,抱起孩子,照顧著蕭國棟就往縣裡奔去。
顧老太太又和老孫說了幾句話,老孫知道顧家多了個女孩兒,也連聲恭喜:“我媳婦正說要我過來看看,今日恰好,就這麼碰到了。”
說著間,從懷裡掏出了五塊錢:“顧老師,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拿著給孩子買點補品吃。”
顧老太哪能收這錢,當下一番推讓,最後老孫看顧老太不要,扔下錢背起醫藥箱直接跑了。
顧老太跑出門外,眼看著那幾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也是笑了。
“嗨,你瞧這孩子!”
蕭老太從旁看著,想著那老孫對自己冷著臉,對顧老太卻是又問好又塞錢的,不由長歎口氣。
“還是你當老師的能耐,咱就是老農民,除了種地什麼都不會,也不會維持個人情世故的。”
都是鄰居,和人和人沒法比。
顧老太笑:“這有啥,其實就是恰好他是我學生,當年總逃學,可被我教訓得不輕,照著屁股蛋子大啊!如今倒好,可算長大了,也懂事了,說是多虧當年整天打,要不然還當不成醫生。”
蕭老太想想過去,又覺得自己和顧老太本來就是沒法比的,人家是文化人兒,自己不識字,這怎麼比?當下也就不提了。
這邊蕭老太回到家,和一家子說起這事兒來,自然許多歎息。
蕭老太又想起自己今天也帶著孩子出去曬太陽,可彆被傳染了,連忙囑咐建國和童韻都好生看顧著娃兒,童韻自然也嚇得不輕,趕緊多多喂奶,好生用手試著體溫。
幸好的是蜜芽兒精神頭好得很,在那裡揮舞著胳膊拳頭咿呀呀的,流著晶瑩剔透的小口水,完全不像要得病的樣子,這才放心了。
當夜無話,誰知道第二日,一家人剛吃了早飯正要去上工,就看到劉美娟來了。
劉美娟頭上包著個藍布巾,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探頭探腦的樣子。
“嬸在嗎?”
“美娟,這是怎麼了?”
“嬸,彆提了,昨天不是苦瓜發燒了嗎,結果火燒火燎地跑去縣裡衛生所,走到半路,也許是被那涼風一吹,燒竟然退了。我們就說還是去縣裡看看再說,縣裡大夫也沒說啥,就說燒既然退了,回家好生養著,多喝水,多喂奶。”
“那你就喂唄!”顧老太不明白了,這也用她教嗎?
“可,可是我昨晚這麼一折騰,今天死活沒奶了!”
“沒奶了?那就喂水啊!”
“我,我不舍得……”劉美娟都想哭了:“那麼小的娃,怎麼好喂水喂米湯,我想讓他還是吃奶。”
“那你就趕緊多吃點好下奶啊!”
“可,可是沒有啊!”劉美娟眼淚真得掉下來了。
至此,顧老太太算是明白了,敢情這是沒奶了來找他們家要了?
換句話就是,那個什麼苦瓜,來搶她家蜜芽兒的奶?
顧老太太沒聲了。
平心而論,她是不樂意的,病了找她借錢,看在孩子麵上,看在多年鄰居麵上,她不說二話,肯定得借。可是要搶她家蜜芽兒的奶,她肯定不喜歡。
“嬸,這是十塊錢,昨日沒用多少,今天湊吧湊吧又補上了,嬸你先拿著。”劉美娟忙不迭地送上了十塊錢。
顧老太太沒推辭,毫不客氣地收回來了。
“嬸,你看這奶的事兒?”
顧老太太腦子裡轉悠著,想著這事兒必須得拒絕。
給一次奶不怕,就怕以後被賴上了。
“美娟啊,你看我生了五個娃兒,他們一個個的,也不都是吃我的奶長大的,有的我就給他們吃小米湯,那個也養人的很。我們家童韻奶是還夠,可那也是紅糖水雞蛋喂起來的,我家蜜芽兒食量大,也就湊合著夠吃。”
“嬸……你好歹可憐可憐我家苦瓜,那可是幾個月大的孩子啊!”劉美娟繼續絮叨絮叨地求著,顧老太太見此情景,冷下臉來,乾脆起身就要進屋。
這可真愁得慌,沒奶也要向他們家要,顧老太太實在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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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內的蜜芽其實聽到了外麵那些對話,一聽頓時就著急了。
她這軟糯小身子,哪裡都沒勁兒,連個牙都沒有,全靠娘的那點奶活著了,竟然有人來搶奶?還是那個上輩子不爭氣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什麼苦瓜?
不乾,堅決不乾!
蜜芽兒伸展著奶肥奶肥的小胖手,咿呀呀呀地想說話,我的奶我的奶,不能給彆人啊!奶奶啊奶奶啊你可要頂住,不要把我奶給彆人!
隻可惜她根本說不出話,於是童韻就看到她躺在炕上,揮舞著藕節一樣白嫩圓潤的小胳膊小腿兒,在那裡拚命地吭哧使勁,瞪著眼兒抓啊撓的,像個肚皮朝天的小螃蟹。
童韻一看她這勁頭,倒像是平時餓了的樣子,隻好解開衣服來喂她。
蜜芽兒見了,頓時心花怒放,想著我得吃光,把我的奶都吃光,怎麼也不給那個苦瓜吃。
怎奈眼大肚子小,她剛張開嘴兒要吃,就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大飽嗝,接著剛吃下的奶水兒就從嘴裡往外溢,白花花的奶水流得脖子都是了。
“咿呀呀,啊啊啊~~”她還是不放棄,張大嘴表示她得吃。
“噗!”童韻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她輕輕地幫蜜芽兒揉著那圓滾滾的小肥肚:“你吃飽了,不能再吃了,娘給你揉揉小肚肚,順順氣。”
“唔唔唔……”好像還挺舒服的,漂亮的娘揉起小肚子就是不一樣,蜜芽兒眯著眼睛,又舒服地打了一個大奶嗝。
吃飽飽揉肚肚,揉肚肚吃飽飽……
蜜芽兒在娘親的揉捏下,完全忘記了要護奶,就這麼不爭氣地睡去了……
呼呼呼~~~~~
就在美娟苦苦哀求到顧老太太忍不住要趕人的時候,西屋的門開了,童韻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個瓷碗,裡麵是半碗的奶。
“美娟,你家苦瓜的事我聽說了,孩子缺吃的,我剛給你擠出來這麼半碗,是從蜜芽嘴裡克扣出來的,你趕緊拿過去給苦瓜吃了。可是奶水這個事兒,救急不救窮,我能給這一次,委屈下蜜芽也沒什麼,卻不能次次,畢竟我家蜜芽兒還小呢。你過了今日,還是再想辦法吧。”
劉美娟看著那半碗奶水,自是千恩萬謝,但聽了童韻的話,知道再說無益,以後怕是沒有了。
等到劉美娟走了,童韻才對自家婆婆道:“劉美娟這個人,我看是個心狠的,俗話說寧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咱們和她是鄰居,不必得罪她,但是也不必巴結著她。給她半碗,算是了結了這事兒。至於她以後再想喂奶,那自然是沒有,不說彆的,隻說她家孩兒發高燒,就怕是傳染的,萬一傳了咱家蜜芽兒可就不好了。”
顧老太太倒是沒想到傳染這一層,一聽這話頓時有些害怕,當即讚同:“還是童韻你想得周全,舍她半碗就半碗,以後再沒有了!”
此時恰好陳秀雲從廚房出來,正打算去上工,聽到這個,不免嗤了聲,很是鄙視。
“哼,就她家孩子金貴,沒奶就喝米湯唄,怎麼好意思來搶咱家蜜芽的奶!”
誰家的奶不是糧食變的啊,蜜芽兒的奶也不是童韻自己就能產出來,也都是各種補養出來的,一個小子家,吃什麼不是長大!
“以後她再來,娘你和童韻都不用搭理,讓我來,不說得她捂著臉回去我都不姓陳!”
這話說得童韻都不由得噗嗤笑了。
“給她半碗,不是看她劉美娟,是看孩子可憐,以後自然再沒有了,不去理會就是。”
劉美娟在吃了童韻的一次奶後,自己還是沒有,又沒臉再來顧家要,最後沒奈何,隻能乾脆斷了奶,拿著小勺子喂起了小米湯。
接下來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進了臘月,眼看就要過年,大家就開始準備著過年的東西,生產隊裡也是熱火朝天,打算把隊裡最肥的那頭豬宰了,給大家分肉吃。
除了個彆過得好的,或者能去山裡自己捕個雀兒的,生產大隊絕大多數人沒吃過肉,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一個個嘴裡都忍不住流口水。
過年,能吃肉了啊!
可就在這個時候,大北莊子生產大隊的陳勝利卻得到一個消息,村裡又要過來一批知青了。
西屋外,顧建國穿著中山裝,焦急地轉悠著,千層底的棉鞋踩得白雪上是一個一個的腳印。旁邊一個穿著土黃布衣,頭上包著藍布的婦人在旁邊勸:“放心好了,頭一胎,生起來都費勁,熬過這一次就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西屋傳來了清脆稚嫩的啼哭聲,緊接著門開了,他們忙撲過去問:“怎麼樣了?”
穩婆趙婆子歎了口氣,聽那意思,這一胎是這戶人家頭一胎,想必是盼著個大胖小子的,她這費了半天勁,接生了個丫頭片子,多少有點沒臉說。
“是個丫頭,不過挺好,臉上紅通通的,估計以後是個白淨人兒,難看不了。”
誰曾想,這話說完,顧建國就呆在那裡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反倒是旁邊的婦人麵露驚喜:“喲,是個閨女啊!”
趙婆子看這光景,心裡更加明鏡亮,想著這婦人看樣子是個嫂子吧?妯娌間難免比較,聽說人家生了個閨女,這都不帶遮掩的,竟然當麵樂成這模樣?至於那爹,一聽是丫頭,都氣得沒話說了。
誰知道一愣神的功夫,那顧建國從迷瞪中醒過來了,一拍大腿,滿臉都是喜:“太好了,是個閨女!趕緊的,趕緊的,二嫂你告訴咱娘去!”
“生了閨女?”都不用去報信了,正屋裡的顧老太推門出來,滿麵欣慰和期待。
“對,娘,生了個閨女!”
那二嫂已經衝過去,扶住了顧老太:“這下子,可如了娘的意。”
說話間,東邊屋裡又出來兩位婦人,一個懷裡抱著幾個月大的胖娃娃,另一個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雞蛋。
“我這剛煮好,趕緊給老五媳婦喝了吧。”
“快快,端過去。”
顧建國已經等不得那麼多,拍了拍頭上的雪,在台階前跺了跺腳,徑自鑽進去看他媳婦和孩子了。
反倒是把個趙婆子晾在那裡,弄了個一臉懵,心說這是咋啦,怎麼生個丫頭片子高興成這樣?這還不是假的,敢情是真高興?
整個人都是懵著的,一直到被塞了一包雞蛋共五個,心裡暖烘烘的高興著走出這家宅子,才醒悟過來。
沾大便宜了,五個雞蛋,這是多稀罕的東西。
不過是接生了個丫頭片子,人家竟然給五個雞蛋,這出手可是真大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