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單腿支著自行車,蜜芽兒也從車後座跳下來。
“蜜芽兒,小心!”李鑫突然拽了一把蜜芽兒的胳膊,猛地把她拉開。
一輛自行車從蜜芽兒身旁擦肩而過。
蜜芽兒微驚了下,知道如果不是李鑫拉開自己,可能那輛自行車就撞上自己了,心裡自然是感激。
其他人看到了這情景,都有點惱了,忍不住對著那遠去的自行車喊:“什麼素質啊,注意點!”
然而自行車顯然不搭理他們,就這麼騎遠了。
李鑫皺眉,關切地回過頭:“沒事吧蜜芽兒,沒蹭到你哪裡吧?”
蜜芽兒搖頭:“幸虧你剛才把我拽開,不然我肯定被撞上了!”
李鑫:“這算什麼,你沒事就好。看來女孩子出門真得小心著點,街上備不住就有這種冒失鬼。”
正說著,蜜芽兒忽然感到有什麼不對勁,身後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她疑惑地回頭看過去,猛然之間,就見在那車流湧動之中,有一個筆挺的少年正盯著自己看。
一如既往的白衣黑褲,理得整齊爽利的短發,這是陸奎真。
陸奎真見到蜜芽兒也看向自己,微微眯起眼,轉過頭去。
蜜芽兒開始有些納悶怎麼這樣也能碰到陸奎真,後來才想起來,人家是人民大學的學生,這就是在人家學校門口。
李鑫這邊,見蜜芽兒突然看向遠處,便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也就看到了一臉冰霜的陸奎真。
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是有心追求蜜芽兒的,從之前奧數時候,他就對蜜芽兒很有好感。
現在機緣巧合,他們竟然都來到了北京大學,而且來到了同一個係,他自然會使出渾身解數去追求。
本來蜜芽兒身邊也沒看到其他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他感覺自己勝券在握。
可是現在,儘管不遠處的那個少年根本沒有說什麼,蜜芽兒也沒說什麼,可是他們四目相對間,卻仿佛有一種無聲的磁場在流動。
再看那個少年,形象俊雅,身形挺拔,衣著也非常講究,看樣子應該是這邊的學生,應該是出身良好各方麵都出類拔萃的佼佼者。
這讓李鑫倍感威脅。
“蜜芽兒,這是誰?”
他個子高,蜜芽兒個子比他矮,他那麼低頭一問,從不遠處陸奎真的角度來說,就產生了一點借位效應。
於是陸奎真就看到,那個男生很親密地俯首下去,嘴巴幾乎就在蜜芽兒耳朵邊。
而更令陸奎真眼裡泛冷的是,蜜芽兒竟然還收回了望著自己的眼神,笑著對那個男生說了什麼。
她微微仰起臉,一臉親熱地對那個男生說話。
陸奎真臉色泛黑,背著挎包,轉過身去邁步就走。
他當然知道蜜芽兒得了奧數金牌還來到了北京大學,事實上蜜芽兒的名字在他耳朵邊都快被念出繭子來了。
可是他就是不想,就是不想輕易投降,不想和她去示好什麼。
誰知道,竟然這麼不期而遇,還讓他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她才多大,竟然交了男朋友!!
陸奎真邁著大步,留下了一個緊繃到憤怒的背影。
蜜芽兒其實也是莫名,她沒想到路上恰好遇到陸奎真,還被陸奎真用那種眼神瞪著,好像她罪大惡極似的。
“就是以前一個同學。”麵對周圍同學的疑惑,她隨口這麼回答說。
“你以前中學時候的同學嗎?”李鑫忍不住追問。
主要是那個男生實在是看上去氣質太好了,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或者說富貴人家的孩子,而那個男生對於蜜芽兒散發出的那種占有欲,那種仿佛蜜芽兒就該是他所有的氣息,實在是太強大。
李鑫終究是不放心。
“是中學時候的,不過不是同學,就是長我幾年級的學長。”
“喔?”李鑫挑眉:“那你這位學長能考到人民大學,也是很優秀的啊,沒見你提起過?”
平時最常聽她提起的就是她的豬毛哥哥,不過那是親堂哥,倒是沒啥。
其實蜜芽兒根本不想提陸奎真,如果不是遇到,那他和自己就是根本沒交集,可是現在偶遇了,她沒想到李鑫抓著陸奎真的事不放。
她心裡多少有些不想回答了:“我們中學時候,優秀的學生和老師挺多的,也不見得每一個都提。”
李鑫聽到這話,頓時覺得自己太冒失了,連忙解釋說:“我也沒其他意思,就是好奇下。”
蜜芽兒笑著搖了搖頭,安撫李鑫說:“沒事沒事。”
不過心裡卻在想,她是敬佩李鑫的見識,才慢慢地和李鑫走得近了,但是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會不會讓李鑫產生什麼錯覺或者誤會?
她……應該和李鑫保持下距離,免得有什麼後續麻煩?
畢竟她才十五歲,並沒有興趣談戀愛,對於李鑫的欣賞也不足以讓她產生男女方麵的感情。
李鑫和自己不一樣,李鑫才十七歲,他感情方麵肯定是一片空白,很容易對於關係親近相貌也可以的女生產生想法。
如果自己對他沒意思,那就不該讓他誤會。
有了這個想法,她後來自然就很注意了。
而可憐的李鑫,在偶遇陸奎真後,本來就對陸奎真的存在感到不安,可是誰知道接下來的一整天,蜜芽兒都和其他幾個女生泡在一起,讓他想親近都不行。
再之後回程的時候,蜜芽兒乾脆和其他人搭成了對子,不坐他的車了。
這讓他很是苦惱,卻又猜不明白,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想到了那個男生頭上。
難道說,蜜芽兒真和那個男生有點什麼,所以看到那個男生,才故意疏遠了自己?
~~~~~~~~~~~~~~~~
蜜芽兒當然不知道李鑫竟然徹底想岔了。
她在參加完社團的秋遊寫生後,就準備回家了。
姥姥姥爺早就說好了,要帶她去吃烤魚,還要一起去看□□廣場玩。
誰知道蜜芽兒背著書包回到家裡後,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個人。
竟然是陸奎真。
陸奎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陪著童父童母在那裡說話。
見到門被推開,幾個人下意識抬起頭來,童母連忙招呼說:“蜜芽兒回來了啊,奎真等你好久了。”
童母其實並不喜歡彆人把自己小外孫女和陸奎真說到一塊,那是因為她舍不得,可是現在陸奎真禮貌地坐在她家客廳裡,一口一個奶奶地叫著,她又開始喜歡陸奎真了。
這種心理很矛盾,大概就是彆人撮合不可以,但是自己喜歡了撮合下,還是很好的。
所以童母便笑著招呼說:“奎真說有本書要送給你,特意在這裡等你好久了。過來,陪著奎真說說話。”
書?
蜜芽兒聽到這個,望向那陸奎真,隻見陸奎真抬起眼來,神情涼淡地望過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熱情,就好像看到她蜜芽兒就像看到一個螞蟻。
他好好的給自己送什麼書?
蜜芽兒是不太信的。
不過當著姥姥姥爺的麵,她還是走過去,笑著招呼說:“是什麼書啊?竟然還勞駕你特意送給我。”
她這話其實不太友好,陸奎真顯然看出來了,掃了她一眼,之後拿出了一本書,是純英文的,寫著《u》,她頓時眼前一亮。
數學大師大衛.希爾伯特在1900年的數學大會上提出了二十三個數學界的經典難題,之後曾經有無數的數學名家前赴後繼地試圖解決這些難題,而其中這本《u》講述了希爾伯特二十三個難題中的七個,是數學界的傑出著作。
蜜芽兒在北京大學圖書館裡曾經看到過這本書,不過這本書一直很難借到,需要排隊才行。
她沒想到,竟然在陸奎真手裡看到了。
她隻是那麼眼前一亮,陸奎真便已經捕捉到了。
陸奎真輕輕垂下眼,掩蓋下了眼中的一點笑意,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冷淡和疏遠,淡淡地說:“我恰好看到我爺爺那邊有一本數學書,想著你學的正好是數學,便告訴了我爺爺,說把這本書送給你,他一直很欣賞你,很乾脆地答應了。”
蜜芽兒是想要那本書的,可是也不是非要不可,至少如果讓她去求著陸奎真說我要我要,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於是她也裝起來了,故意說:“這怎麼好意思呢,既然是陸爺爺的書,我怎麼好奪人所愛。”
說著,她問自己姥爺:“姥爺你說是吧?這個書很珍貴的,我不能隨便要。再說了,我們大學圖書館裡也有這本書,我可以去借到。”
她這一說,童父想想也是,便對陸奎真說:“這是你爺爺的啊?那還是算了吧,她一個小孩子,這麼珍貴的書,萬一弄丟了呢,總是不好。”
陸奎真其實是說謊了,他爺爺的書架上好好的怎麼會有這種外國先進的數學書呢?這是他絞儘腦汁千辛萬苦買到的,他故意那麼說隻是想表明自己的不在意。
不過他沒想到,蜜芽兒竟然來了這麼一手。
“也沒什麼,我爺爺不需要這本書,他說送給蜜芽兒了。如果我再把這本書還回去,我爺爺可能都要不高興了,說怎麼明明送給蜜芽兒,又還回來了。”
童父想想也是,便對蜜芽兒說:“還不謝謝奎真?回頭見到你陸爺爺,也得好好謝謝人家。”
蜜芽兒輕輕抿唇:“謝謝奎真。”
她說出這話,語音絲毫沒什麼浮動,刻板得很.
童父一聽,覺得不對勁了:“奎真比你大,你應該叫他奎真哥哥,不能直接叫名字。”
恰好這個時候童母也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出來,聽到這個也點頭說:“對,得叫奎真哥哥。”
奎真哥哥?
蜜芽兒覺得自己叫不出來。
可是童父童母都在看著她,仿佛她不叫這一聲就是非常不禮貌似的,沒辦法,在兩位老人家四雙眼睛的殷切期盼下,她隻好生硬地叫了聲:“奎真哥哥。”
陸奎真從旁好整以暇地拿著那本書,就那麼望著蜜芽兒。
他猜蜜芽兒一定不會叫的。
可是誰知道,就在這時,蜜芽兒竟然真得叫了一聲。
奎真哥哥。
這四個字,雖然真得是好不情願硬擠出來的,可畢竟是在叫他奎真哥哥。
陸奎真聽著這四個字,凝視著咬著唇明顯是有些彆扭的蜜芽兒,不知道怎麼,竟然胸口泛出絲絲的喜歡。
她再不想叫,終究還是叫了的。
~~~~~~~~~~~~~~~~~~~
在童父童母叫吃完飯,蜜芽兒送陸奎真下樓。
一前一後,兩個人都不說話。
一直等到出了樓梯拐角的時候,陸奎真突然回過頭看向蜜芽兒:“不好意思,我強人所難了。”
這……
蜜芽兒不敢相信地瞪著這人,這世間怎麼會有這種人,明知道強人所難了,竟然還得了便宜又賣乖?
“其實如果你不喜歡,可以不的……”
陸奎真冷淡平靜的視線緊緊地鎖住了蜜芽兒,他輕輕地這麼說。
“可以不?”
蜜芽兒頓時無語了。
其實她叫他一聲哥哥也沒什麼,叫聲哥哥會死人嗎?不會,那麼她多叫幾聲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問題是,他真得有必要這麼得了便宜賣乖嗎?現成漂亮話誰都會說,竟然還好意思和她說什麼“你可以不”?
她這不是都已經叫了嗎,他竟然還說可以不?
能收回來嗎?
“反正我叫已經叫了,如果你覺得我可以不叫,那可以適當彌補我啊。”蜜芽兒輕輕挑眉,仰臉望著他,反擊。
“什麼?”陸奎真無法理解地皺眉。
“說出的話是沒法收回的,要不這樣吧,你現在叫我一聲姐姐,我們就算扯平了!”
“我想——”陸奎真一邊慢騰騰地說話,一邊望著蜜芽兒嬌嫩泛紅猶如塗了水粉一般的臉頰:“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
“啥?”
“我是說,你如果不喜歡那本書,可以退回給我。”
說著,他竟然還伸出手:“來,還給我吧。”
“你——”蜜芽兒這下子徹底無話可說了。
“陸奎真!”她其實很少生氣,凡事都想得開,沒啥事兒能讓她特彆生氣的。但是現在,她是真有點不高興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怎麼,你不想還?”
“那本書已經是我的了,我為什麼要還給你!”那是她用喊哥哥的犧牲換來的。
不還,就是不還。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