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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要洗衣服。”
“還要放牛。”
“我討厭那頭牛。”
“還要去地裡。”
“我鞋會臟的。”
“還有喂豬。”
“其實我偷偷去看過,好臟好臭啊。”
鬱止看著某人還一個勁兒訴說著在這兒生活的不方便不喜歡的地方,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也沒覺得這些話有什麼不好。
他有些頭疼地抽出手臂,無語道“那你彆來了,還是回去做喬家的少爺。”
他沒再去看喬慕青,徑直爬上床,蓋被子閉眼睡覺。
沒一會兒,一隻手悄悄戳上他的後背。
輕輕的。
弱弱的聲音隨之在背後響起,“誒,你、你也不要我了”
鬱止沒搭理。
身後的手指一下一下戳著,似乎非要讓鬱止轉過身回應他才肯放棄。
見鬱止沒動靜,聲音忍不住帶上一點不高興,抿抿唇道“你怎麼不說話”
鬱止假裝沒聽到。
那聲音還不斷響起,似乎鬱止一直不回應,他就能一直說下去。
“你也太不能堅持自我了吧都沒認真問我勸我求我”
“哪有你這樣請人留下的”
說著說著,喬慕青聲音裡又忍不住染上幾分委屈。
“我都沒說不答應呢”
雖然剛剛滿心不願意不想,可這不還沒說出口嗎這人怎麼這樣啊
麵對彆人的邀請,就算對方給出的條件不好,就算自己不一定答應,可這也代表他對自己的重視,在對方心裡,自己是重要的。
想到這一點,喬慕青心裡怎麼也是高興的。
可這人邀請得也太不走心了,感覺就是隨口說的。
鬱止唇角微勾,卻依舊沒睜開眼睛,聽著某人在身後絮絮叨叨,聽著對方悄悄委屈,暗暗數落,心中也忍不住塌陷一塊。
軟軟的,柔柔的,若是讓人坐上去,一定像墜入雲端,躺在軟綿綿的雲朵裡,悄悄睡一覺,還會有個甜甜的美夢。
隻可惜擁有它的人自己都不知道。
喬慕青的手指還在時不時戳一戳鬱止,不過他自己都以為鬱止不會再理他了,然而下一刻,他搞小動作的手便突然被一隻手抓住。
溫熱的大掌一如既往的粗糙,有些紮手,可喬慕青卻不再想要掙脫開,反而覺得安心。
剛剛的忐忑不安和患得患失,在這一刻驟然消散。
這個人還理他呢。
“我剛剛忽然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鬱止開口道。
發呆的喬慕青微微睜眼,啥
“什麼有道理”
鬱止緩緩道“我這裡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好,你適應不了,養你太難了,大概隻有喬家才能養的起你。”
鬱止一字一句道“你看,你不喜歡走泥路。”
“不喜歡牲畜家禽。”
“不喜歡這裡不能買東西。”
喬慕青一邊聽著,一邊在心裡暗暗點頭,對啊,他就是不喜歡這些,這人真了解他啊。
然而鬱止卻沒停,反而繼續道“而對我而言,你不僅不能帶來好處,還會帶來許多麻煩。”
喬慕青“”
等等,他怎麼就麻煩了
還沒好處他喬少爺還能沒有好處嗎
鬱止一一舉例,“你不會做飯。”
喬慕青理直氣壯,不會做飯又怎麼樣一定要會做飯嗎
“不會洗衣服。”
喬慕青暗暗鼓起臉,好吧,洗衣服是挺麻煩的,但是也可以買洗衣機嘛。
“不會照顧掃地做家務。”
那是保姆做的,不是少爺該做的。
“連吃完飯洗碗這種事都幫不上忙。”
碗一看就那麼難洗,少爺本來就不會嘛。
“連兩個小孩子都比不上。”
喬慕青“”
這話他簡直沒辦法反駁,因為好像似乎大概真的比不上。
先前說的每一條單拎出來都沒什麼,可一聽這一句,好像是有點什麼
鬱止心中發笑,麵上不顯,“你看,養你真的太難了。”
喬慕青深吸幾口氣,甩開他的手,不高興道“你就是故意逗我,你根本就沒想過要我你就是處處嫌棄我”
鬱止被推開也不生氣,反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哦,我嫌棄你,你怎麼不哭了”
喬慕青“”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鬱止這麼明明白白地說嫌棄他,他竟然不覺得委屈難過,也不想哭了,就連剛剛的哭都停止了。
但他就是不想讓鬱止得意,故意道“誰說我不哭了,我要哭,就要哭,我正在醞釀呢,待會兒把你的枕頭被子袖子都弄濕”
鬱止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傻,這種事水就能做到。”
喬慕青“”
嗷,好像是哦。
所以他繼續哭有什麼用
除了讓鬱止覺得吵鬨,好像真沒什麼用處。
討厭,他懶得哭了。
麵對鬱止的嫌棄,喬慕青展現出了對喬家父母的嫌棄全然不同的態度。
也是因為他能感覺到,雖然鬱止口口聲聲嫌棄,但實際並沒有真正嫌棄,反而還願意教他跟他說話講道理。
而喬家父母雖然沒有明著說嫌棄,但所做的一係列行為無一不是在表現他們真正的態度。
人心都有感覺,誰也騙不過誰。
鬱止見他不哭了,便拉了拉被子,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的腰,“睡覺。”
而這一回,喬慕青沒有再抗拒。
隻是在即將入睡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鬱止讓他留下,以什麼身份留下來著
他是不是聽漏了
睡覺之前想著事,晚上就容易做夢。
喬慕青夢見自己回家後父母說知道錯了,百般道歉,想要他原諒他們,但這時候又有人跳出來拉上喬慕青要走,口口聲聲說喬慕青是他的人。
在夢裡,喬慕青看不到那個人的臉,但無論是聲音還是那種令人安心眷戀的感覺,都讓喬慕青心中清楚他究竟是誰。
在喬慕青正要看見那人的樣貌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一道聲音,“快起來,口水擦擦。”
熱烈的陽光從屋外照進來,熱意讓喬慕青隻覺得渾身仿佛都在蒸籠裡。
他一邊懷念城裡的空調,又一邊伸手要擦口水,然後沒擦到。
他睜開眼瞪了鬱止一眼,這人就知道嚇唬他
早上不開風扇,因為太早開,等真正熱的時候就沒多少效果了。
兩個小孩兒屋裡的風扇是定時的,吹一晚上容易感冒,今早鬱止去看過,倆孩子沒有偷偷再開。
不過就未必是鬱止一樣的想法,而是覺得費電。
鬱止早上沒出去,而是把昨天買來地那些花安置好。
上回用土堆起來的台子終於派上用場。
“你種這個乾嘛”喬慕青出門,就見鬱止在移栽那幾盆花草。
他伸手在幾片葉子上撥弄兩下,“連花都沒有,一點也不好看。”
“我家有個花房,裡麵有好多漂亮的花,不過我不懂這些,都是我媽在打理。”
不知道為什麼,喬慕青說起了這事,也沒避諱提起喬母。
大約是覺得,鬱止什麼都知道,那也沒什麼需要隱藏的。
“如果能長出來,應該還是好看的吧。”像是怕鬱止生氣,喬慕青又添了一句。
鬱止直到將幾盆全部移栽完畢才抬頭看他。
“看得出來是什麼嗎”
喬慕青裝傻,假裝沒聽見,偷偷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想要上網搜一下到底是什麼花,結果這破網就是怎麼轉也轉不出來。
眼見鬱止還在看著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喬慕青仰頭道“這有什麼好猜的,肯定是什麼不值錢的花種,以前我都沒見過。”
鬱止哦了一聲,“所以就是不知道。”
他轉身就去洗手,喬慕青追在他身後,“我不是不知道,就是沒必要知道,沒必要懂嗎”
鬱止還沒說懂不懂,觀眾們倒是一個個都說懂了。
懂了懂了,少爺,您什麼身份,一定隻有頂級名花才能入你的眼。
什麼名花啊,能入少爺眼的肯定隻有鬱止這朵花啊。
我尋思著這不就是我嗎,明明是覺得貴,還得說是那餐廳不合口味。
樓上太真實了,不能說的,說了少爺又要惱羞成怒。
惱羞成怒真相了。
我隻想知道節目組什麼時候放第二集,第一集我已經看過好幾遍了。
隻有我想知道昨晚為什麼在看到城裡部分的時候少爺要走嗎明明之前看自己的黑曆史都留下了。
中午,鬱止要上山,兩個小孩兒也要去,喬慕青一個人留下也沒意思,因此,哪怕覺得爬山又累又辛苦,他也還是跟著去了。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回的山好爬許多,因為曬太陽,土地是乾的。
然而即便如此,喬慕青還是落後了,他一個人走一個部隊,兩個小孩兒都跑在了他前麵。
他一邊艱難地爬,一邊抬頭看前麵,隻要看見鬱止還在,他心裡就不著急。
“你們拿著小鋤頭做什麼”
喬慕青問前麵兩個小孩兒。
“挖果果”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喬慕青不明所以。
等到了山上,看著兩個小孩兒跑到溝裡,喬慕青著急地拉了拉鬱止的衣服,“喂喂,你不管管嗎”
“什麼”鬱止轉頭,就看看喬慕青指的地方。
“哪溝裡不會有什麼東西吧”喬慕青小心問。
溝裡除了雜草就是雜草,這草也沒多深,肉眼可見底,不擔心會有蛇。
鬱止淡淡說了句“沒事,讓他們玩兒。”
聽他這麼說,喬慕青放心不少。
他看著兩個孩子用小鋤頭在溝裡挖啊挖,挖出一串紅色的小果子。
他們擦一擦,就把那果子喂嘴裡了。
都不用洗的嗎
喬慕青又去拉鬱止的衣服,讓鬱止不得不停下手裡的活回頭看他。
“又怎麼了”
喬慕青再次指了指兩個小孩兒的方向,小聲問“吃那個不臟嗎”
鬱止問他“你看他們覺得臟嗎”
當然不啊,否則怎麼會吃的下去。
喬慕青忽然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多餘,哦不,是他杵在這裡就是多餘。
他默默往後退了兩步,讓鬱止可以全心乾活。
然而沒一會兒,鬱止便發現他又不著痕跡湊了上來,笑容有些無奈。
“他們吃的是什麼”
“”
“那東西真的能吃嗎”
“”
“它是什麼味道的”
鬱止站起身,轉過身道“你要是想嘗嘗可以問他們要。”
喬慕青有點心動,但還是拒絕了,“算了。”
他都這麼大的,哪好意思要小孩兒的零食。
好奇也不好意思。
鬱止從包裡摸出一個口袋,裡麵裝著一小包東西,金黃色,“無聊就用它打發時間。”
喬慕青打開一看,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曬好的紅薯乾。
也不知道鬱止怎麼做的,這紅薯乾聞起來就又香又甜,隱約好像還能聞到蜂蜜的味道。
又過了一會兒,鬱止回頭去看,就看見喬慕青已經跟兩個小孩兒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
陽光下,喬慕青一頭乖順柔軟的頭發都仿佛在散發著光芒,讓人很想伸手上去揉一揉。
然而沒過多久,就聽見喬慕青一陣尖叫,回頭一看,還沒看清,一道身影便迅速飛奔到他眼前,緊接著身上一重,喬慕青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
耳邊的叫聲還在繼續,鬱止默默側了側頭,皺著眉頭疼地忍受著這道魔音貫耳。
“有蚯蚓有蚯蚓啊”那個土裡有蚯蚓
聞言,鬱止腦子裡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這人竟然認識蚯蚓
“蚯蚓而已,怕什麼”
鬱止看見兩個小孩兒一臉懵逼地看著喬慕青,顯然也是被喬慕青的大反應弄得莫名其妙。
土裡當然會有蚯蚓,這太正常了。
可喬慕青的重點卻是
“我吃了那個果子啊”
“蚯蚓爬過的果子啊”
他看起來像快哭出來了,不止想哭,還想吐。
然而他脾胃很好,吃下去的東西不好吐出來。
鬱止忍笑著拍了拍他的背,“那也沒辦法,你擦乾淨沒有”
擦還是擦乾淨了的,否則喬少爺是不可能下口的。
“多吃點紅薯乾,心裡或許就好受了。”鬱止說道。
於是,接著來的時間,喬慕青就一直悶悶不樂地嚼著紅薯乾,並且再沒有看那紅果子一眼。
東西他吃了,味道確實是甜的,但是一想到那東西長在土裡,說不定被土裡許多蟲子爬過,喬慕青就
不吃了,這輩子都不吃了。
臨走前,鬱止在地邊的樹上摘了一些已經成熟變紅的棗子,塞給了喬慕青和兩個小孩兒。
小的吃得很開心,唯有喬慕青收是收了,但是一個也沒吃。
他現在吃不下沒有天然包裹,完全暴露在空氣裡的食物。
會去後,洗了又洗,喬慕青才試著吃了一個。
味道不錯。
剩下的幾顆他卻沒有再動。
等鬱止洗完澡回到屋裡,換上衣服,感覺衣服重量不對,摸了摸衣袋,在裡麵摸出幾顆圓滾滾的東西。
手頓了頓,彎了彎眉眼。
新棗清甜中帶著一股青澀,一如某人。
“止娃子在嗎”帶著口音的大嗓門在鬱家響起。
這稱呼,乍一聽還不知道他喊的誰。
鬱止聽見聲音開門,就看見村裡一個人站在院子裡,“你在家啊,過來我跟你說個話。”
鬱止走去問道“三叔,有事嗎”
中年漢子走過來,一邊從包裡抽出一根煙遞給鬱止,鬱止接了但沒抽。
“這不是老大要結婚娶媳婦了嗎,要去那邊娘家接人,想請你也去,長的好看看起來也有麵子。”
鬱止知道對方兒子結婚這件事,請柬都還在屋裡放著,但是之前沒說過要讓他代表男方,陪新郎官去那邊接新娘子。
“我倒是有空,但是你看。”他眼神掃了一眼停在院子裡的麵包車,和擺在這兒的拍攝設備,以及圍觀的工作人員,“我這兒也這麼多人,有點麻煩,恐怕不能去。”
中年漢子擺擺手笑著說“沒事沒事,一起去嘛,一起過去吃酒。”
他小聲湊到鬱止耳邊,“我不懂你這些,不過這些人是不是啥子節目的這要是去了,不是更熱鬨嘛,你放心,不得收你們掛禮的錢,就是請你們吃頓喜酒。”
鬱止挑眉,心中無語。
他算是明白了,這就是村裡人想看熱鬨看新奇,才讓鬱止摻和一腳。
難怪,他就說以前這三叔的兒子挺不喜歡跟原主在一塊兒的,因為原主長得比他好,兩人湊一塊兒那他就是被襯托的綠葉,這會兒卻主動邀請自己去新娘家接人,也不怕被搶了風頭。
原來是節目組的鍋。
鬱止原本還想用節目組當借口,可現在借口變成了動力,他就是反口也來不及。
他問了一下時間。
新娘的娘家就在隔壁村,走路也就大半個小時,不遠倒是不遠,早上去,早上就能回來,他也沒彆的拒絕理由,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至於節目組拍不拍,他就沒管了。
等中年漢子離開,鬱止隨手將那根煙轉送給節目組的人,進了屋。
喬慕青就像聞到腥味的貓一般,快速湊了上來。
“剛剛是誰啊你要去哪兒”
鬱止隨口解釋了一句,喬慕青就忙道“那我也要去。”
“你湊什麼熱鬨。”鬱止無奈。
這人不是不喜歡見村裡其他人嗎
稱不上不喜歡,就是沒關係,陌生人,而喬慕青不喜歡跟陌生人往來。
“我不管,你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喬慕青纏著他。
他還沒見過這裡人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