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袍被劉婉姝墊在身下,他沒打算再要,拿著挑選出來的乾柴就要往外走。
劉婉姝的眼淚憋不住掉了下來,“嗚嗚求求你了,帶我一塊兒走好不好我害怕。”
怕他真的一走了之,她又抹著淚道“等出去後,我給你錢,我們家有好多好多錢,都給你。”
“我不喜歡錢。”薑雲衢的態度絲毫沒有動搖。
這林子裡有狼,一旦背著她,他們倆誰都彆想出去,更何況,他不能讓人知道之前的這段時間,他和劉婉姝待在一塊兒,否則必定會有損清譽,對他將來的親事更會不利。
白天就不該救這什麼都不會的蠢丫頭
薑雲衢都忘了自己當時為什麼腦子一熱要將她背到山洞裡來,直接走人豈不是什麼事兒都沒有
想著,薑雲衢胸腔裡的怒火就噌噌噌往上冒。
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山洞,外麵不遠處有鬆樹,白天過來時他特地看了看,上麵有很多鬆脂。
“嗚嗚嗚,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了,我害怕”
劉婉姝拖著受傷的腿往外麵爬,想去追他。
可她哪裡爬得過一個腿腳利索的人,薑雲衢早走遠了。
劉婉姝心態崩了,“大壞蛋,你回來,你給我回來嗚嗚嗚,我害怕嗚嗚嗚”
薑雲衢裹了鬆脂,點燃火把就順著林子走了出去,這個時辰,城門應該關了,實在不行他就在外麵的亭子裡等一宿,五更天城門開了再進去,隻要不跟那蠢丫頭一塊兒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內就好。
意識到薑雲衢不會再回來,劉婉姝不敢一個人在山洞裡待下去,她撐著牆壁站起身,想去追他,然而還沒走出洞外,就聽到不遠處的林子裡傳來狼嚎聲。
劉婉姝嚇得花容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往後退。
傷口撕裂的疼和內心的恐懼,讓她放聲哭了出來。
狼嚎聲越來越近。
山洞不算大,再退就是牆壁,劉婉姝又不敢出去,隻得把薑雲衢的外袍拿起來披在肩上將自己裹成一團,縮在火堆旁,蓄著淚水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外麵,生怕有狼撲過來。
長這麼大,頭一次離開爹娘一個人待在山裡,外麵很黑,什麼都看不到,此起彼伏的狼嚎聲襯得林子愈發空曠。
劉婉姝的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身子因著害怕,瑟瑟發抖。
嗚嗚,她想娘,想爹爹了。
薑雲衢走到城門外的時候,意外發現城門竟然開著,他心下一喜,加快步子過去,卻被守城士兵給攔住,“乾什麼的”
薑雲衢早就想好了說辭,上前解釋,說自己本是翰林院庶常館的學生,白天休沐,隨著同伴一塊兒出來郊遊,後來在林子裡迷了路,現在才走出來,請幾位官爺通融通融。
守城士兵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又問了幾個問題,薑雲衢都對答如流,這才肯放他進去,還好心的給了他一盞燈籠。
薑雲衢滅掉火把接過燈籠,道了謝,頓了下,“對了官爺,我能冒昧問一句嗎為什麼這麼晚還沒有關城門”
士兵皺了皺眉,“東廠辦差,沒你的事兒,趕緊走趕緊走”
東廠
這個響當當的名頭讓薑雲衢忍不住脊背一涼。
城門開著,的確是東廠的人出來辦事兒。
白天劉婉姝摔下去就不見了蹤影,劉夫人到處找尋不到,不得已,返回了京城,想讓劉騫派人來找。
這個女兒自出生的一天起,就被劉騫當成眼珠子似的疼,得知她摔下斜坡沒了蹤影,生死未卜,劉騫簡直快瘋了,他去找肖徹,說自家閨女失蹤了,府上出變故,“受賄舞弊”一案隻能暫時往後推。
肖徹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後,派了元竺元奎出來找。
薑雲衢回到家裡時,發現一大家子人都還沒睡,全坐在堂屋裡,還多了個人,薑旭。
“表哥”薑雲衢滿臉訝異,“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大郎,你這是去哪了”
老溫氏急得臉色發白,這可是他們二房的獨苗了,要有個三長兩短,不是割她肉嗎
薑明山的神情也很急切,“不說跟同僚出去郊遊怎麼到現在才回來,還弄成這副樣子”
“我、我沒事兒。”薑雲衢勉強扯出一抹笑,說白天在林子裡跟同伴們走散了,迷路。
薑旭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薑雲衢被這個眼神刺得一激靈,“表哥,我”
薑旭看向眾人,“舅舅,既然表弟平安回來,那你們先去休息吧,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他說。”
老溫氏幾人也的確是困了,站起身,叮囑了薑雲衢幾句,便前前後後出了堂屋,回到各自的房間。
不多會兒,堂屋裡便隻剩薑雲衢和薑旭二人。
薑雲衢隻穿著中衣,一路上早凍壞了,扯過榻上的毯子就披在身上,這才出聲,“表哥,你要跟我說什麼”
白天得知劉婉姝失蹤,薑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急急忙忙趕到薑家一看。
薑雲衢果然出去了。
也就是說,他們倆這條線跟上輩子重合的幾率很高。
“你是不是見到劉婉姝了”薑旭直接問。
“沒有。”薑雲衢低下頭,眼神閃躲。
他不是故意要把她扔在山裡的,他隻是不想因為劉婉姝而毀了清譽,毀了前程。
十年寒窗一朝高中,天知道他努力了多久。
更何況,劉家得知女兒失蹤,絕對不會坐視不理,隻要劉婉姝能熬過今天晚上,明天就能有人找到她。
很快,她又能變成千人寵萬人疼的劉家嬌嬌。
可他不同,他寒門出身,賭不起,輸不起。
“現在沒彆人,你最好是實話實說。”薑旭臉色冷沉,“否則你會害死她的”
薑雲衢麵上訕訕,“表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薑雲衢”薑旭滿臉怒容,揪著他的衣領,“她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話完,往後一搡。
薑雲衢沒站穩,身子往後栽,撲通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眼冒金星。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被地板磕到的腦子裡無端多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相公,我好餓呀,你給我一個肉包子好不好我以後肯定乖乖聽你的話。”
“相公,你背我好不好我好累呀”
“相公最棒最厲害了,我要吃你烤的兔兔。”
“相公,嗚嗚嗚,我害怕。”
“相公,拉我一把,我肚子好疼”
“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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