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醒醒!煙雨醒醒!”
在那黑暗完全吞噬過來之前,任平生用力搖晃著煙雨,試圖將她喚醒,因為若不將她喚醒的話,當這黑暗籠罩過來時,那她可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也就是,雲瑤所說的禁忌。
“煙雨,醒醒!”
然而此刻,無論任平生怎麼呼喚,煙雨始終閉著眼睛,周圍的黑暗,已經離二人不過百丈,越來越近,那些山影輪廓,一座一座被吞沒。
十丈,三丈,最後隻剩下一丈範圍,剩下些許亮光,一丈以外,儘是一片黑暗。
“煙雨”
任平生屏住了呼吸,這一刻也不再繼續搖晃煙雨了,而是用力一下,將她抱住了,仿佛是在阻止周圍的黑暗將她奪走。
而這片黑暗,短暫停了一會兒,下一刻,宛如潮水一般,瞬間吞沒了一切,連這丈許小範圍,也看不見任何事物了。
“咚咚,咚咚”
周圍安靜得,任平生能夠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這種感覺,是那夢境,是在他前世某些記憶蘇醒之後,時常夢見的那個夢境。
夢裡麵一片冰冷黑暗,無邊的虛無,像是一個死亡的宇宙,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然後,那個恐怖的白發女子,便會出現,將他殺死。
“滴”
“滴”
黑暗之中,隱約有滴水聲響起,任平生屏著呼吸,“誰?”沒有回音,隻有那一滴一滴的水滴聲,在這樣一種黑暗的環境下,令人不安。
“是誰?”
任平生四下裡循望,可周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沒有,當人在黑暗之中時,恐懼就會像陰影一樣,被無限放大。
任平生心跳越來越快,最終,當他回過頭來時,眼前猶如夢境一樣,可他卻十分清醒,那個白發女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隻是那一張臉,已經被黑夜腐蝕,變得恐怖萬狀。
任平生雙目圓睜,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見對方,第一次不是在夢境裡,而是這種真實的感覺,竟然令他無法呼吸,無法動彈。
“這是我們的誓言對嗎?”
又是那樣一個空空洞洞的聲音響起,這一刹那,任平生就像是墜入了無邊無儘的黑暗,在那黑暗之中,不斷的墜落,一萬年又一萬年的過去,永遠也沒有儘頭,永遠隻能是一個人,無邊的孤獨,痛苦,絕望,恐懼,一刹那猶如潮水將他吞沒。
“啊——”
就在任平生將要陷入崩潰的瞬間,周圍又一下亮了,天上的月光,又重新照了下來。
“滴”
“滴”
一滴一滴的滴水聲,原來是他臉上的汗水,落在了煙雨的胸口上,順著她的胸脯,緩緩流淌。
任平生到現在仍未回過神來,剛才那一幕,從未如此真實過,難道那個白發女子,便是雲瑤說的禁忌?
她是禁忌
那她為什麼,會不斷出現在自己的夢裡?
任平生低頭看著仍處於昏迷的煙雨,剛才在那無邊黑暗湧來之時,他真害怕煙雨會變成另外一個人,變成他夢境裡的那個白發女子。
關於當年是如何複活煙雨的,雲瑤始終不肯說,這裡麵到底隱藏了什麼?
任平生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將煙雨抱得更緊了,不管怎樣,不管她會不會成為雲瑤說的禁忌,這一世,他都不會再讓煙雨一個人。
一夜過去,天亮時煙雨慢慢醒了過來,任平生看她臉色,今日竟然奇跡般的恢複了一些,難道生死同契失效了嗎?可是她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掌印仍在,生死同契並未失效,莫非是與昨晚的黑暗有關,從前她不管去到哪裡,在她的附近必然有如夜幕降臨,可自從來了神女墓後,似乎便失效了。
“煙雨,你醒了。”
“我”
煙雨有些頭暈,輕輕捂著頭,宛如從前那樣,仿佛又忘記了一些事情,就在這時,花穀外麵忽然有動靜傳來,接著兩股強大的氣息逼近,是雲瑤和玄霄。
“是雲瑤”
煙雨往外看了一眼,話音剛落,一陣震蕩傳來,整座花穀,猶似快要崩塌一樣,即使是外麵的百花陣,也抵擋不住多久。
“在他們攻進來之前,必須離開這裡。”
任平生立刻將煙雨扶起來,而煙雨此時一動不動望著花穀深處的方向,過了一會兒道“那前麵,好像有些不對勁小心一些。”
“嗯。”
任平生輕輕點頭,又將她抱起,展開身法往前而去,而此時在外麵,玄霄已經帶了許多人來,見遲遲難以破開這外麵的百花陣,向雲瑤問道“他們在裡麵嗎?”
“必然在裡麵。”
雲瑤眉心深鎖,她的生死同契,能夠追蹤到煙雨,但是剛才那一瞬間,她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破陣。”
玄霄也不再多問,一聲令下,眾人立刻合力破陣,而雲瑤在一旁,看著那百花穀,眉心越鎖越深,此時在她心裡那股不好的預感,已經越來越強烈了,這次必定要出事。
再說任平生和煙雨,一路來到百花穀的深處,前麵又出現了結界阻隔,不過這一層結界,不知何故,兩人竟能順利穿過,絲毫無阻。
至於為何,任平生看向了煙雨,是煙雨,她能夠穿過這裡。
但那前麵不知是什麼地方,任平生握緊了她的手,兩人一步步往前走去,前麵慢慢出現了一座峽穀,在峽穀的儘頭,光線越來越強,當穿過這裡之後,眼前一幕,讓他和煙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