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鈴”案前電話猝然響起。
他收住笑,拿起手柄。
粗嗓從聽筒爆出來“秦月生你個王八羔子你把老子閨女怎麼樣了”
秦月生擰眉,將柄移得遠些,語氣淡淡“沈大帥”
沈嬈一聽這便是誤會了,大約是被江正棠告了黑狀。她連忙俯身,從秦月生手裡搶過話筒“爸爸,是我。”
秦月生目光一沉,用手拂下方才被她小指兒掃到的手背。
“嬈嬈你沒事吧”
“沒事。”沈嬈睨了眼秦月生的小動作,氣定神閒“江正棠又和你挑撥離間了”
那邊話頭也穩下來“可不是你沒事就好這幫軟蝦,一個個四體不勤,嘴動得倒是勤快”
“也分人。”沈嬈道“東北怎麼樣”
那邊國罵一聲“個癟犢子玩意兒給老子騙過來自己跑路了”
“磅”
“趴下”
驚爆聲後,沈世榮抖擻抖擻身上的土站起來,瞅眼炮火連天對麵“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這邊打仗呢”
“啪。”電話掛斷。
秦月生恰到好處地感歎“沈大帥為國為民,是真丈夫。”
誰說秦九爺總陰張臉不懂人情世故“是啊,彆怪父親粗不拘,卻是這亂世中難得個堂正人。”
“誰說不是”細白指尖兒摩挲杖頭,秦月生凝視沈嬈“隻是,合作之事,大帥卻似毫不知情。”
“父親已將南京事悉數交與我,至於知會父親”沈嬈目光瞟向秦月生後牆擺鐘“他這仗平息自會來電,到時我再與父親詳述。”
她起身“夜深我便不多留,您歇著,不必送。”
語罷,開門下樓。噔噔蹬聲音響在旋轉樓梯,一眨眼的功夫,公館外圍著的車隊便有序駛離。
秦月生站起來,勾起斑竹簾往外看嫋嫋尾氣在漆黑夜色裡氳開。
“老爺”他雇傭的保鏢頭子戰戰兢兢上來請罪,後頭一團虎背熊腰肌肉虯結的漢子,刀疤紋身,電棍匕首,卻沒個黃毛丫頭頂用
總歸還是槍杆子好使呐。這光景能摸到的槍太少,就連他手裡頭也隻攢了十幾把舊款,子彈還是不匹配的國產貨。
“嘩”竹簾甩下,秦月生瞥那頭子一眼,緩緩坐回椅,淡粉的唇勾起,諷道“周爺生了你這麼個廢物,真不如沒生。”
那頭子被說的梗紅一張臉,銅鈴眼一瞪就要發怒,被秦月生陰惻惻的目光唬住,縮頭道“老爺說得是。”
秦月生疲憊,捏著鼻根“下去吧。”
見他難得好脾氣不追究,眾人一溜煙兒地跑走,生怕他反悔,多杵一秒。
次日秦月生一早出門時,便見公館門口停了輛彆克,車身弧度瀟灑風流,後車窗搖下來,個旗袍女子探出頭,旭光下衝他一笑“秦伯父。”
“沈小姐”秦月生眯了眯眼,走上前。
“你該叫我沈秘書。”沈嬈糾正他,下車,毫不掩飾自己對愛車的喜愛“不錯吧這是父親從江正棠那裡搶來的”
如同一位真正秘書伺候老板上車,沈嬈才跟著坐上去。
車外目瞪口呆的司機目送老板被截走,隻得混在後頭一串保鏢車隊裡。
往常隻一個人的後座坐了兩人,秦月生明顯不適,又往側挪,差不多緊貼車門,才勉強鬆了緊擰眉頭。
沈嬈注意到,卻沒動作。
信任是引領人的必要條件。而它其實是一種極其親密的心靈交流,若連肢體都抵觸,何談心靈。所以秦月生這個不願近人的習慣在她這兒必定要扳。且不能硬來,得潛移默化。
“我已與父親徹談,”她的聲音很輕,溫柔清透,不像是傳聞裡的羅刹能發出來的“他覺得與您合作很榮幸。”
戾眼望來,滯了滯。她正在最好的年紀,精力充沛,青春逼人。何況她隨秦青衣,是個膚白貌美的美人兒,明媚一笑,好像將秦淮河上的日月光輝偷來了三分。
記憶都是烏黑而粘稠的。美人笑多為權為財,為情為色,無不是千回百轉,柔情旖旎,盤算過角度光線,遂比對出她的彌足珍貴。
有誰不喜歡美人兒,不喜歡真的美人兒呢。
便是如秦月生這等看厭美色的人,也不免柔了瞬心腸,收了被迫“親近”的戾氣,還算和緩道“哪裡。”他似乎想起什麼,探尋道“沈小姐很不喜歡江總統”
沈嬈很直白“是,他太假太滑,卻總裝作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叫人作嘔”
秦月生看她眉稍傲氣,心中安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