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陸,開會了。”幾位老教授吃完飯回來,隨口催促。
“我馬上來。”陸潮回神,迅速扒完已經冷掉的飯菜。
起身前,用筷子在柱子上畫了一條線。
三個月,92天。
陸潮走後的第二天鬱霈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落霞集一天三頓風雨無阻地送餐,他本想拒絕,但徐驍和林垚非要蹭飯。
他拗不過,隻好答應。
鬱霈看著屏幕上停留在一周前的消息,幾乎能想象出他的表情,大概是含著點輕嗤,但又裝作不在意。
“小魚你想啥呢想潮哥啊”
鬱霈“不是。”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真討厭潮哥”
鬱霈不知怎麼回答,便沒出聲。
徐驍自顧自說“他恐同這事兒是真的,我認識他的時候就恐同,連我跟垚子抱他肩膀都不行。高中那會兒他有個室友,趁他出去打球了就在他床上那個。”
鬱霈“然後呢”
“他連東西都不要了直接辦走讀,從那以後再也沒住過校。”
徐驍說著,頓了頓“你跟他告白那會兒他確實煩你,不過後來也是真喜歡你,我能擔保他對你是認真的。就他那少爺脾氣,不喜歡一個人的話他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
鬱霈沒懷疑,他也經曆過這個階段,所以他才覺得自責。
“你是說,是我把他”鬱霈想了想那個新名詞,“掰彎了”
徐驍見他難以啟齒,忍不住笑起來“你是不是懷疑他因為你的臉喜歡你啊,當然也有一部分,不過我覺得更多還是因為你這個人。你都不知道,他從小就拽的跟天王老子似的,永遠都是個鑲鑽的bkg,哪伺候過人。”
鬱霈“他跟你說的”
“怎麼可能,我自己猜的,他那包袱有五百噸重,人死了嘴還是硬的。”
鬱霈“”
確實。
“其實我這輩子沒服過誰,就潮哥一個,我也不是勸你接受他或者譴責你把人掰彎了不負責什麼的,我是真覺得你倆都挺好的。”
鬱霈心念微動,無言看他。
徐驍笑了下“反正你自己決定,無論怎麼樣我們都還是室友,你就彆搬走了唄。”
鬱霈其實也舍不得這幾個得來不易的朋友,但是“再說吧,我考慮考慮。”
“成。”徐驍點到為止也沒繼續說,開了個遊戲直播開始吃飯。
鬱霈性子沉靜,甚少因為什麼事動怒或者暴躁,可此刻心裡卻滿是漣漪。
在他心湖裡投下石子的人遠在千裡之外,卻絲毫不影響煩人。
鬱霈有些頭疼,莫名又想到他捏著自己下頜說的那句“想都彆想”,擺明了就是要糾纏他。
沒有陸潮的寢室安靜得出奇,雖然他話不多,更沒有徐驍那麼話嘮,但他在的時候總喜歡誘著他說話,黏人
又霸道。
鬱霈心不在焉,拿過書翻了半天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索性爬上床睡午覺。
床頭掛著陸潮送他的小竹燈。
裡頭的燈球不能亮了,陸潮又買了一個新的可充電的給他替換。
吃飯、洗澡、送燈球、擰瓶蓋、伺候洗手,甚至是抱他睡覺,千裡迢迢趕去宛平。
他早應該想到陸潮不是愛照顧人,他是喜歡他。
那個張揚桀驁的性子最難管束,卻又給了他足夠的底線,恨不得把偏愛都寫在臉上。
鬱霈越發心煩意亂,丟開燈球轉身閉眼,半夢半醒間夢到了天水班。
他睜不開眼,隻能聽見隱隱約約的稚嫩戲腔,循聲靠近卻又瞬間消失。
他迫切靠近卻轟然聽見槍聲,震得他耳鳴失聰。
鬱霈心慌不已,用儘全力睜開眼卻隻看見了衝天的火光。
天水班被烈火覆蓋,他想上前可四肢如同被人禁錮動彈不得,隻能被迫看著弟子們發出淒慘的哭叫和痛苦的哀鳴。
“師父救我”
“師父”
鬱霈心碎欲裂惶然驚醒,一抬手摸到脖子上的冷汗。
他撐著頭坐起身,長發在身側散落下來遮住清瘦單薄的肩膀,寢室明明開著暖氣,他卻莫名覺得很冷。
“你做噩夢了啊”徐驍問。
鬱霈抹了下額頭“嗯,幾點了”
“十二點半。”
才一個小時。
鬱霈不敢再睡了,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聽了半天“轉專業”
徐驍抬起頭。
“不可能,我說過不會轉專業就是不可能轉,他們能我的體檢報告”
鬱霈冷笑一聲,臉上覆了一層寒霜,嗓音裡滿是刻薄的冷利“你讓他們我的死亡報告吧,否則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決定。”
“您難辦”
“我想您是會錯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我沒有必要體諒你的難處,選擇什麼專業是我的自由。”
鬱霈說完,靜靜聽了足足兩分多鐘,突然很輕地笑了聲。
“既然如此,你開除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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