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謝卿禮都不在乎這座城的生死,若不是雲念在這裡,倘若隻有他一人來到南泗城,在進入這裡之時他便會劈碎這座城翻個底朝天。
他隻要那人的命。
柴厭。
他道“他叫柴厭。”
顧凜幾人都沒說話。
謝卿禮自顧自說“昨晚逼問出來的結果,隻知道他叫柴厭,他既然一千五百年前便是渡劫了,也有可能和兩千年前的柴家第三任家主柴行知認識呢”
“都姓柴,柴行知和雀翎還是那種關係,有沒有可能柴行知也是他拿捏雀翎的籌碼呢愛情親情一起威脅,嘖,倒還是不要臉。”
柴厭,柴行知。
這兩人有什麼關係呢
雲念“可是柴厭是個蛇妖為何會是柴家人”
謝卿禮道“興許柴家人不忌口跟蛇妖私通呢,又或者柴家人也不知曉柴厭的身份。”
雲念急匆匆道“我這就傳信給師父,讓他去查柴厭這個人。”
柴家的滅門是他所為,他滅柴家一定不隻是因為柴家要護謝卿禮。
柴家的防禦陣法是萬相陣,是仿著天罡萬古陣設立的,說明即使柴家沒有去援助裴家
,柴厭依舊會滅了柴家。
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要滅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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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柴家人,為何這般恨柴家
蘇楹江昭和雲念前去發信,一時之間又隻剩下顧凜和謝卿禮。
顧凜瞥了眼一臉淡然的謝卿禮,忍不住挪到他身邊問“你喜歡雲念什麼”
少年涼涼看他一眼冷哂“關你屁事。”
顧凜“我好奇不行嗎”
一個原書中一心向道好似沒有七情六欲的人,為何會對一個僅僅認識三月的人動心。
少年坐的是個木椅,他懶散靠在椅背中,目光從顧凜手腕上的銀鏈閃過。
“那你呢”他問“你戴著的那鏈子是個女子的吧,你為何喜歡她”
顧凜那點子吃瓜的笑僵在臉上。
謝卿禮挑眉“她死了是嗎”
顧凜臉上的笑徹底消失。
謝卿禮點頭“看來是,她死了你為何還活著”
他的嘴毒一點也不輸顧凜。
顧凜的神色看不出一點情感波動,身上不正經的氣息早已消失。
謝卿禮嗤笑“連自己心愛的人都護不住,她死了你怎麼還活著呢”
顧凜在此刻開口“那我能做什麼呢”
少年惡劣勾起笑“當然是陪她去死啊,黃泉路上舍得她一人”
跟在雲念麵前截然不同,此時的謝卿禮就像一個惡趣頑劣的少年郎,幼稚又毒舌。
顧凜沒生氣,而是又問他“你呢,若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少年眯了眯眼,忽然間笑了“我不會如你那般廢物護不住心愛之人。”
“若你就是護不住呢”
“那我就陪她一起死,她前腳走我後腳便跟去。”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落下。
謝卿禮毫不猶豫,甚至臉上還掛著笑。
可顧凜知道他沒開玩笑,也不是說空話,他真的會這麼做。
顧凜摩挲著手腕上的銀鏈,與謝卿禮對望了許久。
兩人都沒說話。
直到顧凜笑出了聲,“謝卿禮,你與我以為的謝卿禮還真是不一樣。”
謝卿禮沒回他。
“你問我為何喜歡她大抵就是命吧,我接近她帶了旁的目的,我想殺她,她明明什麼都知道,可我重病之時也是她照顧的我,我無家可歸時也是她將我撿回去,她養著護著一個要殺她的人,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她的結局為何是那樣”
“謝卿禮。”顧凜的話虛妄飄渺“我不甘心,也不舍得。”
所以犯了大錯。
可卻不後悔。
顧凜歎息“喜歡一個人需要什麼理由呢不需要,隻是命數罷了。”
遠處的小徑走來幾人,穿著湖綠衣裙的少女走在最前麵。
她的神情肅重,像是在想什麼嚴重的事情。
明明她身邊還跟著兩人,可
謝卿禮隻看得見她,其他的一切都成了她的背景色。
他與顧凜多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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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接近她也是存了利用的心,想要利用她進入內門,甚至還想要殺她,可她將他撿回了踏雪峰,照顧重傷的他,於困境中多次拯救他。
所以他明知她會成為他的軟肋,卻毫無反抗之力跌入情網,任由愛意編製成網將他牢牢纏緊。
這是他的命數。
他心甘情願認下。
她是他唯一的軟肋。
也是他唯一的欲念。
他隻對她有掠奪的欲望。
雲念走了過來,瞧見他一直盯著她看之時不解“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
謝卿禮溫和輕笑“沒事,隻是想看看師姐。”
經過連著兩晚的旖旎,雲念聽他說什麼都像是情話,不適地彆過頭。
她故意岔開話題“師姐布了陣法,我們方才傳信給了師父,他收到信後定會去查,接下來我們乾什麼”
少年道“等。”
雲念“什麼”
謝卿禮又說了句“在這裡等。”
顧凜也點頭“等就行了,莫慌。”
不是,什麼叫等啊
江昭也沒明白“你們的意思是我們啥也不乾就坐在這裡等啊,等什麼啊,等有什麼用啊大哥”
謝卿禮懶洋洋道“等柴行知。”
江昭“等他乾嗎”
少年抬眼“等他將南泗城翻個底朝天,把裴家、謝家和柴家的屍身給我找出來。”
雲念“你與他合作了是嗎”
“是。”謝卿禮點頭,“隻有將三家的屍身安置好,我才能放心一戰。”
不久後定會有一場惡戰,不知道三家的屍身到底在哪裡,謝卿禮不會放心動手的。
他會擔心屍身就在某處埋著,而他不小心毀壞了那裡。
三人坐下。
雲念試探問“你怎麼知道柴行知會有辦法找到三家的屍身”
謝卿禮神色不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拚了命也想雀翎擺脫浮煞門的控製,所以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屍身與我合作。”
他看向雲念“師姐,我很快就能帶他們離開了。”
江昭和蘇楹都沒說話。
玄渺劍宗。
扶潭真人收回手,一旁的青年蹙眉問“怎麼樣了,從霄的識海還是不能重塑嗎”
扶潭真人搖頭“重塑了一大半,但最後一點怎麼都聚不起來。”
溫觀塵喟歎“隻能等那幾個小子去生死境找裴淩,看他是否有辦法了。”
扶潭真人望著榻上躺著的大弟子沉默不語。
腰間的玉牌忽然一亮,符令從中閃現。
扶潭真人一愣,意識到這是蘇楹的靈印後急忙打開。
雲念的聲音從中傳出“師父,那兜帽人叫柴厭
,你快去柴家查一千五百年到兩千年前柴家的族譜,他是個蛇妖,可能與柴行知認識。”
傳音戛然而止。
溫觀塵詫異開口“這雲丫頭說的是真的嗎我從來沒聽說過柴厭這個名字。”
竟然還是個蛇妖
溫觀塵緊皺眉頭“柴家不要命了吧,敢收一個妖邪進門。”
扶潭真人收起玉牌替徐從霄掖好薄被“師弟,從霄交給你多照顧照顧,我去柴家看看。”
溫觀塵攔住他“你的靈力近些時日消耗太多,要去也是我去。”
扶潭真人一口回絕“這些時日你為了從霄也耗費了不少靈力,念念是我的弟子,他們拜托的事情應該是我去做,你留在這裡好好照顧從霄。”
溫觀塵還沒來得及阻攔,扶潭真人已經大步離開。
屋內隻剩下他和徐從霄。
他望了望榻上安睡的徐從霄,一聲輕歎彌散。
溫觀塵上前拉過徐從霄的手腕,靈力朝他的識海湧去。
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安睡的人長睫輕顫幾下,搭在薄被上的指尖微微蜷起。
扶潭真人一路來到天玄城,柴家坐落在天玄城城郊,當年柴家滅門後整個門派都被封禁交由仙門把控。
柴家沒有存活的人,上至白發老者下至繈褓中的嬰孩儘數被滅,柴家的家產無人可以繼承,仙門也沒有回收,便下了禁令將整個柴家封禁。
可扶潭真人不一樣,他是仙門十六位長老之一,有權力進入柴家。
他拿起腰間的玉牌,柴家緊閉的大門感應到了熟悉的印記,禁製在瞬間消失,扶潭真人輕輕一推門便打開。
整個柴家頗為遼闊,雖不是大門派,但畢竟是個宗門,府邸也有數千平。
剛走進大門,塵封了十五年的腐朽味撲鼻而來,青磚長滿了苔蘚,隱約可以看到乾涸的血跡。
石柱倒塌,牌匾歪歪扭扭,牆壁上到處都是血跡。
十五年前的殺戮與絕望依稀可見。
扶潭真人心下堵塞,卻知曉如今不是感傷的時候。
柴厭這個人能修至渡劫,應當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可他卻從未聽過他的名字。
若不是他自己隱藏,便是柴家不願告知世人,想必是因為柴厭的身份。
蛇妖。
一個宗門裡麵竟然有妖。
扶潭真人穿過一個個長廊一路來到藏經閣,這裡放置了柴家所有的資料,包括族譜。
他一掌劈開上鎖的門,推開門之後厚重的灰塵撲鼻而來。
扶潭真人捂了捂鼻子,看著滿屋子排列有序的書冊。
寬袖一揮,數百本書冊漂浮向虛空,書頁被無形的力量翻著,嘩啦的聲響此起彼伏。
靈力快速消耗,扶潭真人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些冷汗,可這幾百本中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他重複方才的動作又換了新的書冊,一遍又一遍,直到額上的
汗在地麵淌成了一灘。
時間一點點過去,日頭也漸漸暗下。
嘩啦的翻頁聲忽然靜止不動。
虛空中的書冊掉落在地,隻剩下一卷畫卷立在虛空。
他感知到了上麵的字,那上麵印有柴厭兩字。
那是柴厭的畫像
扶潭真人伸出手,指尖幾乎是抖著去接那卷畫像。
他攤開那卷畫冊,從下往上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蛇尾,蛇身上有花色各異的橫紋。
旁邊的小字豎排。
扶潭真人展開畫卷,一句一句念著“柴厭,修真界第一萬五千三百年生,父柴則,母不詳,兄”
“柴行知。”
扶潭真人心中的驚駭滔天,努力抑製自己顫抖的手,小心展開剩餘的畫像。
蛇尾往上卻是人身,一襲黑衣,再向上是蒼白的下頜,然後是高挺的鼻梁,再然後
凜冽的劍光自身後劈斬而來。
扶潭真人敏銳覺察到危險,拔劍回身去擋。
銀白的劍與赤紅的劍身相撞的刹那,迸發的威壓將周圍的書架轟塌,扶潭真人被砸出數十丈遠,倒塌的書架重重砸在他身上。
他吐出大口鮮血,血漿掛在唇角,漲紅著臉艱難去夠落在不遠處的畫卷。
隻差一步就能看清他的臉了。
隻差一步。
在他夠上那卷畫冊的刹那
一隻銀靴狠狠踩在了他的手上。
扶潭真人聽見自己骨裂的聲音,強撐著抬頭去看。
長靴上繡著銀色的錦紋,包裹著有力的小腿,來者穿著一身兜底的黑袍,麵具之下的唇瓣微勾。
“啊,當年忘了一把火燒了這藏經閣,險些讓你瞧清楚了我的臉,我倒是小看了這些孩子,能查到我的身份。”
扶潭真人渾身的骨頭好似被他震碎,磕磕絆絆吐字“你為何你的修為你明明”
“我明明應當金丹半廢,甚至重傷死去是嗎”
強行突破謝卿禮那場渡劫中期的雷劫束縛,撕開萬州過逃跑,他明明應該廢了金丹,為何修為一點沒見衰退,分明還是渡劫中期的實力。
為何
來者彎眼笑了笑“因為我與你那小弟子一樣,不管受再重的傷都能很快痊愈,他有的東西,我也有哦。”
扶潭真人瞳孔急速驟縮。
“可是你沒機會告訴他們了,扶潭,誰讓你偏要護著謝卿禮呢。”
赤紅的劍懸浮在虛空,凜然的劍光朝扶潭的命門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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