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禮麵無表情。
他動用靈力遊走在經脈,不過一會兒冰霜便融化,化為顆顆水珠掛在他的肌膚上。
謝卿禮閉上眼,側過身微蜷起身體。
他想去見她。
謝卿禮呢喃了聲“師姐”
那邊的人下意識應了聲,微弱的嚶嚀讓他的心軟成一灘爛泥。
謝卿禮笑了笑。
“我有點冷。”
雲念看見白茫茫的一片。
她穿梭在白霧中,除了一片朦朧的白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她在腦海中喊著係統“你在嗎係統”
無人應聲。
連係統都消失不見了。
她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係統與她共生一體,不可能會離開她的。
除非
她的魂被人單獨拘走了。
她的身體不在這裡,隻有神魂在這裡。
雲念皺眉,心下一沉。
難道是那傀儡師搞出來的
拘魂這種禁術他也會
她茫然向前走著,分不清方向,看不見路,隻能憑著一股直覺走。
雲念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聽見了些許動靜。
很輕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她尋著這道聲音放輕腳步,越走越近,那道聲音越來越清。
是個孩子。
是孩童的啼哭聲。
雲念停下了腳步,像是覺察到她已經來到,一陣風吹來,將眼前的白霧吹散。
她聞到清淡的熏香,像是某種木質的香氣,應當是安神香。
周圍溫暖,銀炭燃燒發出劈啪聲。
雲念看清了這裡。
是一處宮殿,裝潢華麗,青綠色的地磚上放置著好幾盆炭火,窗子微微開了條縫,
外麵是漫天大雪。
殿內溫暖如春。
本作者山野行月提醒您最全的小師弟他不可能是白切黑儘在,域名
“安之,你看看這是什麼”
溫柔的女聲。
榻邊的搖床被人輕輕晃著,嬰孩的啼哭聲漸漸小了下來。
站著的女子著一身素服,滿頭青絲僅由一根玉釵簪起,五官柔美清麗,額上印著一方花鈿。
她一手拿著隻撥浪鼓,一手輕輕晃著小榻。
滿眼都是初為人母的喜悅與溫柔。
安之,安之。
如果她沒記錯,沈之硯的字便是安之。
這是貴妃還是皇後
不,沈之硯是五歲被過繼給貴妃的,這時的沈之硯還尚在繈褓中,皇後此時還未病逝。
這是皇後。
雲念有些驚訝,這皇後穿的也太素了些。
連沈之硯的一根腰帶都比不上,不是說皇族奢侈嗎
皇帝連價值連城的玉鐲說送都送,怎會讓皇後穿成這般模樣
“安之,睡吧,阿娘看著你。”
女子輕輕柔柔哄著孩子,細語唱著雲念聽不懂的歌謠。
那女子應當是看不見她,雲念就站在她身側,她卻毫無反應。
她就看著搖床中的人,神情是雲念讀不懂的複雜。
雲念陪她看了許久。
她一直都是這個姿勢,好像已經麻木了。
莫名有些駭人。
雲念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坨枯木。
天色漸漸昏沉下去,雲念始終沒找到離開的辦法。
緊閉的殿門突然被叩響,那呆坐了許久的女子動了動,僵硬轉過身。
一婢女打扮的人進來,福了福身行禮“娘娘,陛下來了。”
女子垂著頭沉默了許久,回頭看了眼搖床中的孩子。
她站起身,俯身輕吻了嬰孩的額頭。
“將殿下抱下去吧。”
“是。”
婢女上前,將搖床中熟睡的嬰孩抱去了側殿。
接著殿門再次打開,身穿玄色華服的青年攜著一身風雪走進來。
五官俊美,棱角分明,即使是刻意放柔了神情,周身久居高位的威嚴仍舊掩飾不住。
是青年時期的皇帝。
他站在門口拍去了身上的雪花,這才朝殿中站著的女子走來。
“阿清,朕下朝了。”
雲念覺得這對帝王夫妻有些詭異。
明明是皇帝,神情卻帶著刻意的討好,小心翼翼摟著懷中的女子,生怕她生氣不滿的模樣。
明明是皇後,見著皇帝卻不行禮,漠然的好似見到陌生人一般,在皇帝摟住她的那一刻微微瑟縮。
皇後點點頭“陛下辛苦了。”
就這一句話,年輕的皇帝卻笑了起來。
他湊上前想要吻她“朕想著你,恐你無聊便急忙忙下朝來陪你。”
皇後微微彆過頭躲過了皇帝的親吻。
青年愣了一瞬,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不過很快他便調整了情緒。
皇後冷著聲音“陛下,用餐吧。”
皇帝親了親她的額頭好。”
傳膳的宮女走進來。
皇帝攬著皇後坐下。
雲念也搬了個凳子坐在他們對麵,看著皇帝幾乎是親力親為伺候著身旁的女子。
蝦是剝了皮的,魚是剔了刺的。
“你身子骨弱,朕喚人做了藥膳。”
皇後彆過頭“臣妾身子不舒服,不想吃。”
皇帝也不惱,隻管夾菜“多少吃一些。”
這一頓飯吃的艱難,雲念算是觀察出了。
皇帝寵幸皇後,不惜放下帝王的尊嚴,話裡話外都是在討好和順應。
皇後似乎對皇帝有氣,總之就是一直冷著臉,字裡行間都是拒絕。
倒是奇怪。
直到這頓艱難的晚膳落下帷幕,宮女們進來收拾殘局。
皇帝起身“朕今晚留宿景寧宮。”
雲念明顯看出皇後的身子一僵,本來舒展的手都蜷了起來。
內侍們進來伺候主子梳洗,皇後始終坐著不說話。
直到屋內的人都清乾淨了。
皇帝脫去外衣,露出高大健碩的身子。
雲念嚇得轉身就朝殿外走。
但一步也走不出去,就好像被困在了這宮殿。
雲念“”
淦,她真的不想看現場直播啊
身後傳來衣料摩擦聲,夾雜著些推拒和低哄。
雲念耳根通紅,恨不得當場聾了。
直到一聲尖利的女子哭喊聲劃破了寂靜,打碎了來之不易的平靜。
雲念下意識回身。
皇後的外衫掉落在地,內裡隻著一身薄紗內衫,被青年抱著按在桌上。
她哭喊著“滾滾”
雲念瞳孔微縮。
那可是君主,皇後竟敢這般辱罵
秀麗的女子此時歇斯底裡,滿臉的淚痕。
被她推拒的青年眼眶通紅,攥著她細腕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啞著嗓子“你為何總是一而再再而三推拒我,難道那件事之後,我們這些年的情分便煙消雲散什麼都不剩了”
女子掩麵哭泣“求你了陛下,廢後吧,廢後吧”
她推開他,搖搖欲墜跪倒在地,脆弱纖細若蒲柳。
“我快瘋了,我快瘋了啊你廢後吧,放過我吧,放過我們吧”
皇帝脊背微彎,身形不穩,幾乎靠攥著一旁的椅背才能穩住身子。
雲念看到他眼眶中搖搖欲墜的淚珠。
他咬緊了牙,道“安之呢,你也不要了”
皇後身子一僵,抬眼看他,淚珠成串滑落。
她哽咽顫抖“殿下是皇嗣,留在皇室最好,隻求陛下廢了”
“你做夢,你做夢”
絕望的嘶吼聲將她未說完的話打斷。
皇帝目呲俱裂,全無平日的鎮定與光風霽月。
像個走投無路的困獸。
他單膝跪倒在女子身前,一字一句“安之是太子的前提,是你為皇後,若沒有你,他什麼都不是,朕即刻派人溺死他。”
皇後急促喘著氣,美目中滾落大顆的淚水。
青年溫柔吻去她麵上的淚珠:“阿清,朕隻愛你,隻要你,隻有你,彆說傻話。”
滾燙的唇從女子的額頭吻上麵頰,劃過鼻梁,落在唇瓣,輾轉廝磨。
“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不想明天見不到安之吧”
雲念全程不敢置信。
這是在威脅嗎
她見到皇後顫抖著唇吻上青年,細白的雙臂攀上皇帝的脖頸。
皇帝臉上並無笑意,在皇後看不見的角落,一顆淚珠快速滑落。
他俯身抱起女子朝內殿走去。
雲念動不了,察覺到一股猛力在撕扯著她。
最後一眼,她對上了一雙淚水朦朧的美目。
“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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