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念愣了。
“嘶。”
尖銳的聲音在腦海裡回蕩,鑽透她的腦膜要將她吞噬,她站不住,雙腿疲軟直接跪倒在地。
“你過來向前走”
什麼
雲念捂著腦袋,太陽穴鑽心的疼。
這次是真的有事了
她聽不見係統的呼喚,隻能聽見
模糊的聲音一遍遍喊著她。
它喚她過去。
過去哪裡
“向前走向前走”
“停,彆喊了”
頭痛欲裂,它的聲音蠻橫鑽透她的大腦,絲毫不顧及她能不能承受,強硬要往裡擠。
雲念忍不住製止了那聲音,掰著玉鐲便要將它褪下來。
聲音的主人似乎意識到自己刺激到雲念了,愣了愣,聲音忽地減弱了些:“抱歉,我無意害你,你過來些許”
疼痛驟減,雲念喘著氣以手撐地,緩了許久晃晃悠悠站起身。
“你向前走些”
雲念擦去額上的汗,照著她的話向前走。
她能聽出喚她的人是誰。
這幾日看到的記憶碎片,以及方才的那道聲音,都是皇後搞出來的。
她在幫他們,指引著他們看到琴溪山莊的真相。
雲念搖晃著隨著那聲音的指引向前,直到來到了一麵石壁前。
“你進來。”
雲念“”
她有些想笑,下意識推了推那牆壁“您告訴我怎麼進去,難不成撞開牆壁嗯”
她好似按到了什麼突起,往下輕輕一按,本來緊閉的石門旋轉一圈,後麵竟是一個
密室。
雲念眼角微抽“你們琴溪山莊的機關都做的這麼簡單嗎”
皇後的聲音卻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並未回應雲念的話。
雲念放輕腳步走進去。
黑黢黢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鼻息間有股奇怪的味道,耳邊是一陣形容不上來的聲音。
嗬嗬。
像是某種動物粗重的呼吸聲。
雲念一鼓作氣將所有的照明珠都拿了出來擺放在一邊。
隨著密室逐漸亮堂起來,她看清了密室中的一切。
心幾乎是在瞬間便提了上來。
偌大的密室中,她的周圍零七零八地摞了數不儘的乾屍。
身上穿的是各大宗門的弟子服飾,形容枯槁,血肉好似被吸食乾淨,僅剩下一層皮扒在身上。
皮膚是詭異的灰白色。
整個大殿都是血腥味。
而那所謂的呼吸聲,也不是什麼動物的。
雲念愣愣抬眸,跪在一修士身邊的女子抬起頭。
接著照明珠的光,雲念看清了她的麵容。
五官清麗,溫柔似水,眸光灰蒙蒙的毫無焦距。
唇角染著鮮血,順著下頜滴落。
衣衫雍容華貴,是價值千金的雲錦,看得出來為她準備衣服的人對她的寵愛。
石室最裡麵還擺放著屏風和貴妃榻,裝潢精致華麗,她應當一直在這裡生活。
就在這麼一個雖然金玉輝煌,卻幽暗見不到光的地方生活。
儘管早已有了猜測,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時候,雲念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皇後。”
這滿屋的屍體,精血被吸食乾淨,是她所為。
與她前幾日看到的夢境如出一轍。
雲念,她過來了
她的動作很快,絲毫不像個沒有修為的人,幾乎是在瞬間便撲了上來。
雲念橫劍擋之,皇後的身軀不知是怎麼回事,聽霜的劍鋒竟然連她的皮膚都沒劃透分毫。
反而雲念的手被震得發麻。
皇後的眼眸泛出詭異的血色,神情陡然間陰狠起來,與她溫柔秀麗的外貌格格不入。
她的力氣很大,撲上來將雲念壓倒在地。
她張嘴便要朝雲念的脖頸咬下。
雲念一手撐著她的下頜,一手橫劍擋著她的利爪。
她的胳膊很酸,咬牙死命撐著。
到底是什麼東西,力氣怎麼會這般大
比她一個修士的力氣還大。
係統看的焦急你必須動手,殺了她,不然你會被她耗死的
雲念艱難回它“你開什麼玩笑,殺了她,琴溪山莊的事情指望皇帝和傀儡師跟我們說嗎”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找皇後。
徐從霄為何會變成這副樣子
傀儡師老巢內的金尾鶴壁畫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或許都得從皇後身上下手,皇後一定知道很多東西,她能給雲念想要的答案
不能殺
雲念皺緊眉頭,正要想辦法掀飛皇後,腰間的鳳扣光亮大作,騰起股衝天的光柱。
趴在雲念身上的女子被掀飛撞擊在石壁上,雲念連忙翻身站起。
她看了眼腰間的鳳扣。
方才是鳳扣替她打飛了皇後
謝卿禮在幫她
雲念擰了擰眉心,有些不懂謝卿禮到底要做什麼。
她看向皇後。
皇後甚至連血都沒吐。
她就站在那裡,束發的金冠被雲念扯掉,一張臉陰冷沉靜,麵無情緒。
她忽然彎身,像隻靈獸一般跳到石壁上,輕盈且速度極快地從上方朝雲念壓下來。
雲念急忙閃躲。
她一邊躲著皇後的進攻,一邊從乾坤袋取出縛靈繩便要找機會將皇後捆起來。
皇後的一爪朝她打來,雲念下意識抬起了右手橫劍擋之。
袖口下滑,墨色的玉鐲便露了出來。
皇後餘光一瞥,壓下的身形一窒,殺招停頓在虛空。
雲念沒時間去想她為何停下,找準時機繞到她身後,縛靈繩一圈圈將皇後捆了起來,任憑她在如何掙紮也絕不可能掙開。
皇後神情呆滯看向地麵。
製止住她後雲念終於鬆了口氣,她揉揉有些發麻的手腕,呲牙咧嘴的將自己微微錯位的骨頭正回。
雲念繞到皇後的身前,舉著照明珠仔細地盯著皇後看,視線在她臉上一寸寸流連摩挲,不肯放過任何
一個地方。
她伸手觸碰了皇後的臉頰。
山野行月提醒您小師弟他不可能是白切黑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冰涼的,觸感很奇怪,一點也不似常人的柔軟,反而有些僵硬,像是橡膠的感覺。
她又探了探她的脈搏。
沒有脈搏。
靈力沿著皇後的經脈探去,雲念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一絲生機都沒有。
這是個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了。
如她所猜的那般,皇後靠一朵冰蓮複生,靠吸食人血才能維持生機,但隻是麻木活著,沒有意識。
或者說,意識被困著無法操控這具身體。
你師兄徐從霄是不是也跟皇後一樣神魂被困,無法操控身體
雲念搖了搖頭“不知,可師兄沒死。”
但皇後是死透了的。
死了二十五年了,人死是絕對不可能複生的,如今她比起活人,更像是個妖孽。
雲念抬了抬手腕,舉著腕間的玉鐲在皇後麵前晃了晃。
“皇後,你記得這個東西是嗎”
皇後一動不動,仿佛方才的呆滯是雲念看錯了般。
雲念褪下手鐲,將其遞到皇後的眼前“這是你的東西,是皇帝給我的,他本意是為了害我,但你幫了我,讓我看清了他的真麵目,總之因為這個玉鐲,我看見了一些記憶。”
雲念頓了頓,道“是你的記憶。”
皇後沒有動靜。
“你想讓我救你,不想看皇帝和席玉為了你的複生繼續殘害修士,所以我來了。”
皇後麻木的好似根本聽不懂雲念的話。
雲念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些什麼。
她記得之前的那三次進入皇後的記憶。
第一次,皇後被皇帝拿著沈之硯的命威脅,絕望之際瞧見了雲念,將她推了出來。
第二次,皇後跟皇帝吵架,痛極吐血之時,雲念被拉了出來。
第三次,皇後喝了人血,有了力氣,知曉自己成了靠吸血為生的怪物後,雲念又被送了出來。
或許隻有在皇後情緒波動大之時,她才能短暫操控身體。
雲念試探性道“你記得沈之硯嗎,就是安之,他是你的孩子,他如今也在琴溪山莊。”
皇後依舊沒有反應。
所有的推想都不成立,雲念有些不太懂了。
皇後最在意的人是沈之硯,提及他時竟毫無反應,她的殘魂不是在這具身體裡嗎
雲念再接再厲:“沈之硯之前被傀儡師抓了,傀儡師就是席玉,他現在成了個瘋子,他明明知道沈之硯是你的孩子,但當時他還是抓走了沈之硯,我現在懷疑,當初沈之硯被抓不是偶然,或許是他們在密謀什麼,皇後你能聽到”
“不必喊了,將玉鐲為我戴上。”
方才突然消失的聲音卻在此刻出現。
雲念沉默一瞬,問:“你在哪裡說話的。”
眼前被她捆著的人連嘴都沒張,神情如朽木一般沉寂,除了睜著眼外,與尋常的死人沒什麼區彆。
可腦海裡的聲音卻是實打實存在的。
皇後道:“有些事情你待會兒會明白的,沒時間了,快為我戴上”
雲念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急切,沒功夫想彆的事情,連忙將手上的玉鐲褪下給皇後戴上。
墨青色的玉鐲剛戴上皇後的手腕,本來無力垂下的手像是有了意識一般,反手便握住了她。
方才麻木的人轉著瞳仁看過來。
雲念一驚,皇後死死握著她的手。
她開了口,嗓音沙啞
“來不及了,救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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