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低頭,目光掃過他的手掌,指骨屈起,看起來強勁有力,指甲修剪的乾淨而整潔,是漂亮的圓弧形,他聲音清淡,雪後獨立的青鬆般帶來迎麵的舒適感。
他在繼續往下說。
“我不確定我是不是以結婚為目的而進行的這場交往,但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的個人品德,如你所見,我受過相當良好的教育,並且如今也會偶爾承擔一位教育工作者的身份,我的人格絕對是健康的。”
沈應淮說了很多,檀溪也都聽到了他說的每一句話。
但檀溪還是拒絕了。
首先是她目前沒有要談戀愛的心思,其次是,沈應淮對她說這些,對檀溪來說,更多是一種壓力。
他明顯就不是她能夠觸碰到的世界裡的人。
沈應淮沒有強求。
“我尊重你的選擇。”
這頓飯就這樣結束。
檀溪離開的時候,還是堅持付了自己那一碗麵的錢。
用一個饅頭換人家這樣一碗麵確實顯得過分,檀溪做不來這樣的事。
沈應淮依舊是送她回到了學校。
那天之後,檀溪就沒有再見過他。
大概一月中旬她進行了最後一場考試,室友們都買了車票回家,嘉嘉甚至是提著行李箱去考場的,她說她要當第一個到家的。
齊寧是本地人,她回家不著急,打算下午在食堂吃個飯再回去呢。
檀溪還不知道她應該怎麼辦。
學校宿舍過年是不給住的,她最後也就能夠住到年前一周,到時候整個宿舍樓都沒人,她一個人住著也怪恐怖。
她在奶茶店那邊的兼職差不多滿一個月,老板把工資結給了她,奶茶店這邊也準備閉店,她暫時斷了一部分收入來源。
不過這三千塊真的是及時雨。
檀溪在想她是不是得去換一個新的助聽器。
但其實不戴也可以,她日常生活沒有太大問題,就是會更辛苦,需要更聚精會神一些,還有就是,很小心才會不發生意外。
天氣接近零度,冰冷凍骨,檀溪出門時,把自己裹得異常嚴實,幾乎是隻剩半張臉露在外麵。
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可能會下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從生活便利的方麵來說,檀溪並不希望下雪。
下雪代表著出行不便,她很難再找到合適的兼職,並且溫度降到零下的話,代表著沒有一定取暖設施的話會更艱難。
檀溪跑了幾個地方,都說到年底了不招兼職,讓她可以年後再來。
連發傳單這樣的活都難得有了。
拐過一條巷子,過馬路,前麵就是江邊。
檀溪還記得她剛來這裡讀大學的時候,對這裡的一切都很好奇,她很喜歡這條江,傍晚坐在江邊看日落,金燦燦的,特彆漂亮。
她在江邊的亭子裡坐下,拿出包裡的保溫杯,喝了一口熱乎的水。
她看到路邊有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小女孩大概五歲,穿著粉色的棉襖,戴著粉嫩嫩的帽子,圍巾,還有一個超級可愛的,星黛露的耳罩。
他們在談論等下去外婆家裡,要給外婆帶點什麼,小女孩說她晚上想吃糖醋排骨,媽媽笑著點了點她鼻子,說她是個貪吃鬼。
檀溪忍不住盯著他們看。
她很羨慕。
她小時候也曾經有這麼幸福,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這幾年她晚上做夢經常會夢到小時候,她就好希望時間可以再倒回去。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心裡想一想,偶爾的,也會有許多慰藉。
檀溪收回目光。
今天一無所獲,她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家正準備關門的蛋糕店,檀溪猶豫了下,她推門進去,問“請問還有四寸的小蛋糕嗎”
店主說今天的蛋糕已經賣完了,如果需要的話現在預定,不過她冰箱裡隻有六寸和八寸的蛋糕胚了。
檀溪想了想,說不用了,她一個人吃不完那麼多。
再出店門就發現外麵下雪了。
路燈下的雪花洋洋灑灑的從天空飄落,檀溪抬頭看了兩秒,她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天氣預報說的還真準。
這雪說來就來。
沈應淮坐在二樓咖啡店的陽台上,他剛打完一個電話,臉色很差,周圍人都不敢靠近他。
沈二公子是什麼脾氣大家都知道。
他是個看起來溫和,紳士,卻其實可怕到骨子裡的人。
他淡淡垂眼,看到空手從蛋糕店出來的那個身影,她盯著天空的雪花在看,然後抓緊往前麵走,沒注意腳下,摔了一跤。
身後有人提醒她要小心,她並沒有聽到。
沈應淮收回目光,他站了起來。
“幫我訂一個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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