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憊懶樣子。
唐荼荼立刻敏感地察覺到自己這話越界了,讓這貴人哪兒不順心了,大概是他不欲多說這個。
交淺言深,大忌大忌。她立馬收住話。
等吃完那半鍋魚片,唐荼荼放下筷子,長長呼一口氣,一副饜足表情。
她一落筷,鍋裡便連一根菜葉子都見不著了。晏少昰一時分不清,她是對食量把控得精準至極,還是沒吃飽。
“飽了麼”
唐荼荼“七分飽。”
“怎麼不吃飽”
唐荼荼“吃飽對胃不好。”
晏少昰今兒閒得厲害,耐心比哄自己侄兒吃飯都足“那就去溜達溜達消消食,旁邊延康坊有個蓮池,蓮花都開了,風景不錯。”
他話說半句,藏半句,懂事的姑娘這會兒得說能不能邀二殿下一起賞蓮了。
唐荼荼不懂事,記住了他說的這個地方,起身福了一禮“我記下了。那我先行一步,您慢慢用。”
晏少昰沉默一息,“唔”了聲,示意她去吧。
他今日憊懶,每一根頭發絲都透著一股“我不爽快”的氣場。早早下了值,本是想進宮跟母後坐一會兒,可表弟今兒放出來了,那渾貨,保不準一出牢門就要去找母後訴苦。
這會兒頭疼著,晏少昰不樂意進宮聽埋怨。可回了府裡,也是草木衰頹,晏少昰提不起興致來。
隻看她還順眼幾分。
偏偏是個榆木腦袋。
雅間門沒合上,留著半扇是為避嫌。青天白日的,殿下這裡用不著守著,廿一帶著幾人在大堂裡吃喝,雅間門外隻留了一名影衛。
唐荼荼剛走到門邊,便看見外邊一身鮮亮亮的大紅錦袍逼近,門被一股大力撞開。唐荼荼反應及時,拉著福丫飛快往邊上一閃。
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大喇喇推門進來,走
得急,她要是一分神,指不定要撞個滿懷。
那少年一身酒氣,兩頰酡紅,半敞著懷,襟口幾乎要掉到胸口去,活脫脫一個紈絝,嗓門也咋咋呼呼的“二哥哈,我就說是你吧,不是”
大堂中的影衛聞聲,一息工夫就趕了過來,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麼攔人,隻好格在雅間門口。畢竟這位小公爺跟主子是表兄弟。
廿一拱手道“小公爺。”
“你起開”
褚小公爺一雙眼睛被酒意熏得猩紅,連氣帶怒,在酒意助力下,平時的七分膽子暴漲成了十分,硬是咧嘴擠出了一個笑。
“二哥不念親情,賞了我半月牢房吃今兒弟弟好不容易出來了,受您關照,我沒缺胳膊沒少腿兒今兒我這接風宴就設在隔壁酒樓,二哥總得賞臉去吧”
廿一沉聲道“此處人多,小公爺慎言。”
“我慎言個犢子”
褚小公爺伸手就想推他個趔趄,廿一巨石一般杵在那兒,哪裡推得動他自己反倒腳下踉蹌地打了個轉,扶著廿一肩膀,蹬蹬兩步走到了桌前。
“泰安彆說了,快住口”後邊跟來的一位白衣公子死死拽著他,半幅袖子都快拽下來了,仍拉他不住。
“我就要說”
褚小公爺一甩他胳膊,把沈樂天甩了個倒仰。褚小公爺本來就不是什麼清醒人,借著酒意,一張嘴沒了顧忌。
“二哥不把弟弟當弟弟,我卻把二哥當二哥您把我往牢裡扔,行我不記仇可今兒我這接風洗塵宴,二哥要是不去,咱們兄弟情分就斷在這兒了”
大堂裡邊坐著百八十人,聽到有人嚷嚷,都驚疑不定地望過來,整座酒樓都安靜了下來。
混賬東西。
晏少昰左側太陽穴又突突跳了兩下,針刺一般往腦子裡戳,疼得他眼前都黑了一黑。
“你又胡鬨什麼”
“每次你都說我胡鬨”
褚小公爺的吼聲幾乎要掀翻房頂“在二哥眼裡,我就沒做過一件像人的事兒你和大哥不是都瞧不上我嘛,瞧我爛泥糊不上牆,好以
後我就做我這攤子爛泥你們誰也彆管我”
“陪我去喝酒”他大約是腦子裡進水了,把唐荼荼撞了個趔趄,伸手就要來抓晏少昰胳膊。
“放肆”廿一臉色遽冷,抬手就要擋,還沒碰著人。
褚小公爺卻突然熄了聲。
雅間門猛地被甩上了,褚小公爺被反剪著雙手壓製在桌上,半張臉撞到了桌板上,疼得哇哇慘叫了半聲,又被一塊點心堵上了嘴。
廿一果斷回頭,把另一扇門也關嚴實了,堵住了外邊窺探的視線。
“唔,你是誰”
褚小公爺扭動著身子要起來,唐荼荼手臂往下一沉,壓製了他的一切掙紮,褚小公爺又殺豬似的嗷嗷起來,被點心卡著嘴,連嗷嗷都叫不痛快。
唐荼荼擰著眉,嗓門不大,正氣足“一口一個二哥地叫著,怎麼不睜眼看看你二哥頭疼呢”
滿屋人都傻那兒了。
晏少昰“住、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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