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刀光劍影,血染青石。
葉修與寧昭月背靠背而立,腳下已倒下數十名侍衛。
但更多的黑甲兵仍在湧來,如潮水般將他們團團圍住。
“師姐,怕嗎?”
葉修染血的手指緊握竹杖。
寧昭月一劍斬斷襲來長矛,嗤笑道:
“怕?本姑娘字典裡就沒這個字!”
她反手刺穿一名偷襲者的咽喉,又補了句,道:
“倒是你這瞎子,可彆拖我後腿。”
葉修低笑,竹杖橫掃,將三名侍衛擊飛,道:
“好!”
王景炎站在高階上,臉色陰沉如墨,道:
“廢物!連兩個人都拿不下!”
他突然奪過身旁侍衛的強弓,搭箭拉弦。
嗖!
箭矢破空而來,射向了葉修。
“小心!”
寧昭月縱身撲去,卻慢了一步。
噗!
箭矢穿透葉修右肩,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葉修!”
寧昭月目眥欲裂,上去幫忙,卻被更多侍衛拖住!
葉修轉過身,大聲道:
“帶葉嫣走!”
寧昭月本就是性格果決之人,見葉修受傷走不了,也隻能帶著葉嫣殺出重圍。
“給我攔住那個賤人!”
王景炎厲聲喝道。
寧昭月抓住葉嫣的衣袖,一個鷂子翻身,躲開了撲過來的士兵。
而後,她身形如電,翻越圍牆,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爹爹……”
一道痛苦的哭聲從黑夜之中傳來!
“你們這群飯桶,真是無用!”
王景炎怒視眾人,破口大罵。
隨後,他臉色一變,獰笑著走下台階,指著葉修,喝道:
“把這小子的琵琶骨穿了!
本侯要全城百姓都看看,反抗我的下場!
我就不信那個賤人會逃走!”
……
……
三日後,城樓。
葉修被鐵鏈貫穿鎖骨,懸吊在高聳的城牆上。
在烈日暴曬之下,他嘴唇乾涸,鮮血流儘,呼吸微弱。
城樓下,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
有人掩麵而泣,有人憤憤不平,卻無人敢出聲。
突然,一個佝僂的老婦顫巍巍走出人群,捧著一碗熱粥跪下,道:
“葉神醫,老身給您送飯來了!”
“葉神醫,我來了!”
人群中,一個魁梧的壯漢站出來。
正是王家村的王大山。
仿佛打開了閘門,越來越多的百姓跪下。
“葉神醫救過我娘的命!”
“寧姑娘給我孩子治過熱病!”
“恩人啊!”
饅頭、熱湯、藥包……
一件件物品被恭敬地擺放在城樓下。
“讓葉神醫吃點東西吧!”
有人大聲道。
“是啊!吃點吧!”
有人哭訴道。
王景炎在城頭暴跳如雷,喝道:
“誰敢施舍!格殺勿論!”
侍衛們舉起長矛,卻遲遲不敢落下。
跪拜的百姓已逾千人,黑壓壓一片望不到儘頭。
寧昭月戴著竹編鬥笠,垂下的輕紗遮住了她蒼白的臉色。
葉嫣緊緊攥著她的衣角,小小的身子微微發抖。
她仰起頭,聲音哽咽,問道:
“阿娘,我們什麼時候救阿爹?”
寧昭月沒有回答。
她透過輕紗望著城牆上那道血染的身影,指尖發白。
她輕聲道:
“等天黑再說!”
一陣風吹過,掀起寧昭月鬥笠的輕紗。
城牆上,葉修突然抬起頭,仿佛感應到什麼,乾裂的唇角微微翕動。
城樓下,百姓的哭喊聲此起彼伏。
“侯爺開恩啊!葉神醫是好人啊!”
“求侯爺放過葉神醫吧!”
王景炎站在城頭,臉色鐵青,怒道:
“放肆!誰再敢為這逆賊求情,以同罪論處!”
可是,百姓們卻依舊聚而不散。
王景炎氣得發狂,歇斯底裡地吼道:
“給老子將這些刁民都轟走!”
在他再三怒斥之下,黑甲侍衛終於舉起長矛,狠狠砸向手無寸鐵的百姓。
“啊!”
“我的腿!”
“你們會有報應的!”
突然,王大山猛地站起來,大聲道: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王景炎獰笑道:
“王法?在這青嵐城,本侯就是王法!
誰敢作亂,殺無赦!”
人群中,寧昭月的手按在劍柄上,躍躍欲試。
葉嫣死死抱住她的手臂,道:
“阿娘,彆去!”
寧昭月咬牙道:
“小鬼,我知道。”
這時,王景炎目光掃視人群,突然冷笑一聲,大聲喝道:
“寧昭月,你今晚若是不出現,我就殺了這個臭瞎子。”
言罷,王景炎仰天長笑。
寧昭月咬著貝齒,握著長劍的右手猛地一顫。
……
……